&ldo;那位伪造高手显然不知道这个细节,他在伪造的时候把飞熊纽这部分给做实了,没留气泡,导致的结果就是伪章的重心较之真章发生了变化,这是个初中物理常识级别的马脚。
&ldo;刚才我拿棉线吊印,就是在判断两者重心的位置。真正的飞熊纽金印,应该是下沉上轻,易生翻复,只有假货才会正正当当不偏不倚。有时候古董鉴定就是这样,没那么神秘的花哨,就是捅破一层窗户纸的事。&rdo;
刘局听完笑道:&ldo;看着神秘,原来也就是初中物理的水准。&rdo;我点点头,没有否认。
&ldo;我已经跟您说了一个秘密,现在轮到您给我交一个底了吧?&rdo;
刘局大笑:&ldo;你果然是不肯吃亏啊。&rdo;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檀木的茶盘,茶盘上搁着五个莲瓣儿白瓷小茶碗。我对瓷器不太熟,感觉似是德化窑的,不过估计是晚清或者高仿的,不算什么珍品。
刘局拿起一个竹制茶夹子,把五个茶碗摆成一个十字形状,一碗在当中,其他四个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然后他又把西边那个茶碗翻过来扣着,抬头望着我。
我不明就里地瞪着眼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套手法我知道,显然是个茶阵,我以前听人说在旧社会,像是漕帮、红帮之类的会党道门,会用这一套玩意儿作为联络暗号。可我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小青年,哪明白这些东西。
我跟刘局对视了半天,无动于衷,刘局有些失望:&ldo;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rdo;
&ldo;这要看刘局你让我知道多少了。&rdo;我绵里藏针地顶了一句。
我俩对视了半天,刘局忽然问:&ldo;你这手鉴定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rdo;我老老实实回答:&ldo;一半是看书学习,一半是自己做买卖时琢磨的。&rdo;
&ldo;没人教你?&rdo;
&ldo;没有。&rdo;
&ldo;你父亲许和平呢?&rdo;
我心里一突,到底是政府大领导,连我爹的名字都打听清楚了。
&ldo;我爹一直不让我沾这行,说脏,他自己也从来不碰。一直到了&lso;文革&rso;他去世,我才开始接触金石(金石是古董收藏中的一个门类,主要包括青铜器和石刻、竹简、甲骨、玉器和明器等),跟人混久了,多少学到点东西。&rdo;
我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他要问那本《素鼎录》的事,我就一口咬定,死不承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可不能惹这麻烦。
听我说完,刘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ldo;难怪……这四悔斋的名字,倒真是实至名归。&rdo;
&ldo;您认识我父亲?&rdo;
&ldo;不认识,不过你这手&lso;悬丝诊脉&rso;的功夫,我以前是见识过的。&rdo;
我爹为人一向很谨慎,似乎从来没跟同事之外的人接触过。刘局说见过悬丝诊脉,那肯定是从我爷爷辈上算的。我爹从来不跟我讲,我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估计得追溯到民国,更是糊涂账一本,谁知道有什么恩怨纠葛,还是少说为妙。
刘局用指头慢慢敲着桌面:&ldo;你没得家传,居然也会&lso;悬丝诊脉&rso;,看来家学也不算完全荒废。很好,我很欣慰。若非如此,你今天也进不了我这间办公室。&rdo;他往桌上一指:&ldo;这副茶阵,以你的观察能力,不妨试着猜上一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