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阵之后,涯的状况更不好了,根本没能力去思考越前说这话是想要干什麽,闭眼轻喘道:&ldo;她的血能够克制我体内的病毒,让她来输血给我就好了。&rdo;
听了这话,越前眼神一亮,弯腰打开医药箱从里面取出注射器、储血袋之类的东西,道:&ldo;你不是说我可以免疫啓示录病毒吗,那说不定我的血对你有用,试试吧。&rdo;见涯睁眼满是复杂的望着自己,他嚅嗫道:&ldo;我不知道找到你说的地方要花多久,但试一下花不了太多时间。&rdo;
还想说点什麽,但见越前已经不太熟练的开始抽血,涯紧紧抿起嘴唇吃力坐起身,低声指点他如何取血,如何替自己输血。当鲜红的血液顺着透明软管流进身体后不久,涯明显感觉到身体内肆虐的病毒有被压制的迹象,难以忍受的疼痛也在慢慢减轻。
&ldo;怎麽样?有效果吗?&rdo;双眼睁得大大的,动也不动的望着涯的脸,越前眼中满是期待与紧张。
默默点了点头,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涯突然伸手把越前拉入怀中用力抱住,眉心凝起深深的结。&ldo;我当初救你……没想过把你当成救自己的工具……&rdo;低沉的声音里充满压抑,因爲这句话不仅是说给越前听的,更是涯说给自己听的‐‐他是在提醒自己,永远不要把这孩子当成工具使用,绝对不可以。
&ldo;我知道。&rdo;见涯的脸色在一点点好转,越前显得很高兴,竟忘记了自己还被对方紧搂在双臂当中。仰头望着有些阴郁的青灰色眼眸,他勾唇笑道:&ldo;但能救你,不是很好吗?&rdo;
琥珀色的猫眼太过清澈了,透过这双眼,涯看得见自己心里有一丝复杂的情愫在滋生,在蔓延。抬手轻抚微挑的眼角,目光久久落在因爲抽血显得有些苍白的嘴唇上,在理智战胜莫名的冲动之前,他垂头吻住了越前。
微凉却柔软的唇瓣吻上去的触感是如此美妙,涯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得更多,辗转流连间用舌尖挑开微微僵直的唇,探入温热的口腔。这一吻持续的时间不长,也许是因爲理智的回归,又或者是越前迷蒙的眼看起来太过纯真,总之在涯松开彼此紧贴的嘴唇后眼里带着难言的复杂。
指尖流连在微红的面孔上,从眼角一直到唇侧缓慢游移,他轻轻叹道:&ldo;龙马,我其实是个混蛋……&rdo;明明心里有一个女人的存在,却又无法克制面对你时一再动摇的心情,这样的我,不是混蛋又是什麽?
&ldo;你确实是个混蛋。&rdo;终于清醒过来了,越前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唇,不自在的撇开脸去小声嘀咕:&ldo;这算什麽?&rdo;
&ldo;讨厌吗?&rdo;轻捏住小巧的下颌深深看入漂亮的猫眼,涯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忐忑,就像生怕从越前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他甚至怀疑平时能言善辩的恙神涯已经不复存在了,连一句辩解都找不到。
&ldo;没什麽讨不讨厌的。&rdo;嘟哝了一句,越前挣脱涯的手指,把一直握在手里,硌得掌心有点生疼的十字架扔还给他,闷闷的道:&ldo;我要睡觉了,你要走的话也不用告诉我。&rdo;说实话,他一点都不讨厌涯对自己做的事,反而有一丝莫名的欣喜。他不高兴的是明明做出这种举动的是这个人,却搞得很委屈一样。
捏着十字架在指间摩挲了一阵,在越前转身要走之前一把拉住他,涯把十字架放回他手里,轻声道:&ldo;拿着吧,万一哪天我真的死了,就当留个纪念。&rdo;
&ldo;神经病,胡说什麽?&rdo;被涯搂着一起躺倒在沙发上,越前也不挣扎,就这麽任凭他从身后搂抱住自己。闭眼躺了一会儿,他突然道:&ldo;你说的那个楪祈,我好像记得前几天转校来我们班上的那个女生也叫这个名字,是同一个人吗?&rdo;
&ldo;嗯,就是她。&rdo;轻轻啄吻着越前后颈的发,感到他的身体在听到自己的回答时略微一僵,涯低低笑道:&ldo;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出现在学校,是我要她关注樱满集的举动,那家伙到现在还摇摆不定,我很担心他被ghq利用。&rdo;
&ldo;什麽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什麽都没想。&rdo;气势不足的争辩了一句,越前把脸埋在被子里,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爲着涯这番详细的解释。他刚才的确是在想,涯把楪祈送来学校,是不是也是出于保护的目的,就像对自己一样。
眯眼看着有些发红的小巧耳垂,涯控制不了怜爱疼惜的心情,不自觉收紧了手臂,哑声道:&ldo;龙马,相信我,就算我会利用所有人来达成目的,唯一不会也不想利用的人就是你。稍微给我点时间,我会告诉你所有事情的。&rdo;
耳畔传来涯充满真诚的声音,越前心中那一点还存在的介意渐渐消失了。像怕冷的猫一样蜷缩进身后那个温暖的胸膛,他嘀咕道:&ldo;其实我也可以帮你的。你也看到了,我的身手也不算差。&rdo;
不语久久凝望着越前墨绿色的发,涯伸手将矮机上的台灯摁灭,然后在一室的黑暗里紧紧抱住怀中纤瘦的身体。就这麽沉默了许久,在越前快要睡去的时候,他轻声道:&ldo;不,我不会让你涉足任何事情,这个决定无论你说什麽都不会改变。&rdo;
他要做的事情太过危险,甚至有送命的可能,越前是他不想牵扯进来的人,唯一的一个。因爲,他不想到了最后,连这世界上唯一能感觉到温暖和平静的栖身之所都不复存在。
第三卷:原罪之冠(5)
从那一夜过后,越前和涯之间的距离渐渐变得暧昧不清,虽然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什麽,但事实就是事实。
涯出现在越前公寓的次数越发频繁,大多数时候是每天都会到,最多也不过间隔两三天。他总是在深夜到来,第二天一早离开,就算忙到需要熬夜,他也会带着工作一起出现,哪怕只是坐在熟睡的越前身边。
越前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涯来与不来都无所谓,他开始习惯了裹着涯用的被子在沙发上睡去。因爲他知道,涯如果来了,一定会把他抱回卧室去睡。哪怕有时候他睡得沉了不知道涯什麽时候来的,又是什麽时候离开的,但餐桌上一定会有涯爲他准备好的食物。
越前已经很久不去想自己失落的记忆是什麽了,也不去追寻自己意识深处必须要做的重要事情是什麽,他喜欢上了每天平静的上学、放学,再等着涯出现的日子。很多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日子就这麽平淡无奇的过去下,也是好的。
只可惜,事情的发展永远不会如他所期待的那样,毕竟他所生活的城市肆虐着病毒,涯在做的也是件极其危险的事。在乱世之中能享受片刻的安宁已是奢侈,奢侈又怎麽可能是可以一直存在的东西。
那一夜,越前是被一阵浓厚的血腥味惊醒的,一睁眼就看见涯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身边堆满了被鲜血浸透的棉球,半个身子都是血。涯正在低头细细缝合着肩膀上的伤口,见越前醒了,他眼疾手快的按灭了抬头,有些虚弱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ldo;别看。&rdo;
越前的性格里有天生的倔强,涯越是这麽说,他越不肯乖乖就范,翻身坐起来一下子又把台灯打开,借着昏暗的光线眯眼打量着涯身上的伤。涯这一次伤得真的很重,鲜血顺着赤裸的手臂已在地板上堆积成了一片血洼,幷且丝毫没有要止住的势头。俊美的面孔是死一样的惨白,眉心紧蹙,唇角因爲疼痛而不自觉的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