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县等人也押着雪琴离去。
她竟然还回头朝我喊了一句:“相公!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等你救我出去!”
我看都没看她,飞马而去。
柳下安紧跟着我,“牛哥,你身体还没恢复,骑慢点吧。拼什么命?”
到了员外家,我竟突然头晕得从马上摔了下来,芙蓉、墨玉、更儿等人赶紧过来扶我。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思前想后,所遇师师和宫素然,所见黑白无常,所进阴罗殿,一切似梦似幻又似真,难道说,那就是死吗?
好像芙蓉等人并没散去,她们这些人也像是在说些什么?
“好家伙!怎么又昏过去了?”可能是张大嘴进来了。
芙蓉说:“他刚去救那个害他的小道姑,一时说不出话,又急又费心力,所以便昏了过去,休息一下可能就会好的。”
张大嘴说:“我算是知道人死是怎么回事了?”
冯秃子说:“你又没死过,你知道个屁!”
张大嘴说:“你们没看到吗?牛将军刚抬回来那阵,我眼见着从他头顶上冒出一些细小的青烟,不细看是看不到的。那烟转着圈就凝成了个小黄球球,这小黄球球又跟炸开一样,四分五裂,然后就变成了小兔子的影影儿,一蹦就从窗户跳出去不见了踪影。我顺着窗户往外望,可什么也看不到。我抹了抹眼,以为是看花眼了,可明明当时看得真真的。”
冯秃子道:“你又胡编乱造呢吧?我怎么就没看到呢。”
张大嘴说:“我们大多是凡身**,怎么能看得到呢?”
冯秃子说:“这么说你成仙了?”
张大嘴说:“成仙不敢说,反正我是看到了。”
冯秃子说:“那牛将军还魂你看到没有?是怎么还的魂?是一只小兔子跳进他怀里了吗?”
他们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个没完。
我又独自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冯秃子要说的不假的话,我还真没准就是只兔子。我娘赵氏做过一个梦,从月亮掉下来一只白兔子,她赶紧用裙子接住了,没两天就生下了我。我一直以为娘是在跟我开玩笑编瞎话,看来,娘也真没准做过这个梦。
娘现在怎样了?我什么时候去看看她呢?我做了逃兵,我不能去见娘,莫非我真成了不忠不孝之人。我的眼里有些湿了。
咳,想见又见不到,还不如不想呢,还是想想身边人吧。对啊,芙蓉的母亲不也做过梦吗?她梦见了一朵粉红的芙蓉花开了,一只玉兔竟跑过去亲吻那花。莫非我就是这只玉兔?我跟芙蓉是不是真有一场缘分啊?
又想起初见草花时,我往河里###,她一手拎着衣服,一手指着我,歪着头骂我:“你属猪啊!”后来我才告诉她我不属猪,我属兔,她还让大个子编了个兔子送给我。可就是那天,草花竟被人抢走了。想到这里,我心揪着一样痛,“草花,草花,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想你啊!我想你!”
当然,我没喊出来,喊出来就是诗了,我不想让这么多人听到我的诗……
可能我的眼睛更湿了,流出了泪,芙蓉走了过来,正在给我擦着泪,我睁开眼望了她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她的眼睛太美丽了,湿亮湿亮的,眨动一下便有电光似的,便有千言万语万语似的。我偷看了她一眼,便感觉眼睛发热了。
她什么时候能揭开面纱,让我一见真面目啊?这个女人,我心里永远没放下的女人。
芙蓉的玉纤纤抚了一下我的额头,轻轻说了声,“睡吧!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我真想一把拉住她的玉纤纤,可我想了想还是没敢。
我记得我第一次拉鸭蛋的胳膊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当时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喝完见我正呆望着她,她扭头一笑,我便不由得大着胆子握住了她的胳膊,我感觉她的胳膊很细很柔嫩,在夏日里竟有些清凉。
她抽开手打了我一下就跑开了。
只听芙蓉说道:“大家都去吧。让他一个人睡会儿。”
大家说笑着散去。芙蓉给我盖了盖被子也走开了。
屋里不再乱糟糟的了,剩下的只有孤寂了。
是啊,除了孤寂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