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喝得兴起时,皆想让十三娘讲讲自己的身世。十三娘也不卖关子,喝了一大口酒道:“其实我也是平常人家女子,我本是历城人氏,北门大官人去历城做生意时娶了我。我爹姓舒,也算是家大业大,开着镖局,我们弟兄也多,可金兵一来,也被冲得四分五散,难得一见,父母生死未卜。”
景甜甜问道:“十三姐的武功又是跟谁学的?”
十三娘道:“一个非僧非道,疯疯颠颠的人,他两只手没有手掌,我父亲却和他很谈得来,在我家生活了有七八年,后来就不辞而别了。”
我问道:“他是不是叫登独子?”
“是啊。你认识?”
“当然认识,登独子也是我师父。后来你再也没见过吗?”
十三娘点头。
景甜甜道:“我说你两个的招式怎么那么像?”
众人也道:“是啊,的确是像。”
我问道:“十三娘也会仙人掌吗?”
景甜甜道:“别叫十三娘了,应该叫师姐。”
“怎么能叫师姐?我跟登独子学功夫时他的手掌还没断呢,要叫也得他叫我师兄。”我又问一遍,“师妹,你也会仙人掌吗?”
十三娘摇摇头,“他只教我一些拳脚和刀法,只说这都是独一路,也没什么名字。至于掌法,我从没练过。”
“哦。他说过,他的仙人掌成了绝学,如今只有我会一些。他断了掌,更不会教别人的了。”
十三娘问我:“你是怎么跟他学的仙人掌呢?他从没提起过仙人掌,也从没提起过你这个所谓的师兄。”
我便把梦中学功的事讲述了一遍,大家听了,有的深感惊异,有的说我是在胡扯。
十三娘道:“我就姑且信了吧。你年方几何?”
我道:“我二十又四。”
“哦,我二十又三。既然你学艺在先,那便称你师兄吧。我还有个姐姐,如今二十又六,我两个一起跟登独子学的艺。她功夫更在我之上。”
“哦。如今在哪里?”我问道。
“她原是马皋之妻,马皋被郭仲荀杀掉后,她被当时负责招抚江淮一带溃兵游寇的闾勍收为义女。闾勍为了招降濠州游寇张用,就把她改嫁给张用为妻。自此,我这姐姐也成了中军统领,出阵时好不风光,马前高揭两面旗,上题‘关西贞烈女,护国马夫人’,确实骁勇善战。”
边俊道:“十三娘,你这个姐姐,是不是‘一丈青’啊。”
十三娘道:“正是。她被称为一丈青,我被称为一丈红。”
景甜甜问道:“如何被称为一丈青,又如何称为一丈红?”
“其实我两个也好歌好舞,我两个曾自创《青红》舞,她耍一青绸,我耍一红绸,再加之我两个很高,便一个称作一丈青,一个称作一丈红了。”
边俊道:“不尽然吧,你姐姐身上刺青,才被称作一丈青的。”
十三娘笑道:“你见过?”
边俊冷冷道:“我当然见过。”
十三娘道:“哦,看起来,你与我姐姐曾经沧海难为水不成?”
“那倒不是。”边俊道,“不瞒诸位,我曾是张用手下一小卒。”
我问道:“是不是不得志,离张用而去?”
景甜甜道:“我看不是,肯定是因为见不得一丈青跟张用在一起,才负气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