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双拳紧握,唇角抿成了一条线。
若是有选择,她又怎么舍得让一个孩子身陷棋局,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除了那个孩子,谁能引开陆翀?
他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煞星,是踩着自己父亲的血,登上高位的刽子手。
“我虽然当着他的面,说孩子被我堕掉了。然而,他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他一般,他迟早会怀疑漾漾的存在。”
虞嫤的手指扣着案几,眸色决绝而清冷。
“既然陆翀迟早都会知晓此事,那便让这个消息变得有价值!”
红裳纵使满脸抗拒,却也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柳府,正如姑娘所言,她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只是那个孩子,终究让人心疼!
暗夜好似被黑布笼罩,不见半点光亮,明月楼内却灯火辉煌,嬉笑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翀望着面前的画轴,眸色风云聚汇。
画轴是用最新的笔墨勾勒出来的,卷轴的材质价值不菲,可见这捉笔之人就在竟陵府。
虽然只是用墨笔随意涂抹。
可小女郎的模样还是粉嫩嫩的,可爱至极,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像极了她,鼻梁却随了他。
——他知道,这是她给出的价码。
可是帝王对他的恩情历历在目,他曾经誓死相随的誓言犹在耳畔。
他能为了一己之私,放断刃离开?
“辞儿,你为什么总给我出难题呢?”
陆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画像,好似要感受那上面的温度,感受小女孩纯真无邪的笑容。
“我若是不去,你会怎么做?将人藏起来吗?”
他虽然目露嗤笑,却还是将楚白唤到面前,将前前后后的事情安排了一遍。
“我今晚离开后,君子门的人定然会营救断刃,你可能守住他?”
“属下会拼死守住。”
“好!”陆翀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叮嘱,“但是,我希望你活着守住。”
“……诺!”
虞嫤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伫立在明月楼不远的巷道内,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口。
瞄到陆翀骑马离开明月楼后,她瞥了不远处一眼,随即纵身而起,踏着屋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