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婴。&rdo;
眼底有着痛楚,越瑄又重复着低低唤了她一声。
&ldo;我说了!我不是什么阿婴!你没有听懂吗?!&rdo;突如而来的怒火将她燃烧!明明一切都只是圈套,她的圈套,他的圈套,她再也无法容忍看着他这样宁静得风轻云淡的样子!
&ldo;我是夜婴!是在最漆黑的深夜出现的婴儿,是将会把一切都毁灭掉的人!&rdo;母亲的话一遍一遍在耳边回响,她死死地瞪着他,&ldo;记得吗?你刚碰到我就出了车祸!如果不想死,你就滚得离我远一点!而且‐‐&rdo;
眼神漆黑冰冷。
&ldo;‐‐我厌烦了演戏!我不想再对你演戏,也不想再看见你对我演戏!所以,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滚‐‐!&rdo;夺过他的伞,狠狠掷在雨地里,看着轮椅中的他瞬间被雨水打湿,她心中翻涌出残忍的快感,所有刚才在谢宅被侮ru被伤害的话,她统统还给他!
&ldo;……对不起。&rdo;
在细细的雨丝中,越瑄唇色苍白地说:
&ldo;我只是以为,你取新的名字,是想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是你不想让人认出你是谁,所以……&rdo;
&ldo;你又在演戏了,&rdo;打断他,她冷笑着说,&ldo;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以为,你不是在对我假装,你是真的喜欢我!&rdo;
黑夜,雨丝连绵。
&ldo;……我没有在演戏。&rdo;
黑发已经被雨水淋得湿透,越瑄低低地咳嗽着,苍白的面容染上cháo红的病容。
&ldo;……我喜欢你。&rdo;
她的睫毛猛地颤了下,死死地盯着他。
&ldo;……记得吗……在你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你……&rdo;
声音里有淡淡的苦涩,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越瑄咳得弯下腰去,掩住嘴唇,仿佛要将肺也咳出来一般。是的,在很早很早以前,他就见过她。
七年前,在那个高高的斜坡上,哥哥的眼睛亮若星辰,唇角有比漫天星辰还要耀眼的笑容,望着正从对面女校走出的孤傲女生,对轮椅中少年的他说,那就是他的女朋友。
但哥哥不知道的是‐‐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更早之前。
八岁那年,父亲带他去一个生日派对,主角是父亲好友的独生爱女。那小女孩穿着美丽的白色纱裙,被所有的孩子们崇拜地簇拥着,仿佛万千星辰中最闪亮的存在。
宴会尚未开始,他就离开了那喧闹的大厅,静默地等在花园僻静的角落,等父亲带他回家。白天时医生跟父母的谈话他听到了,医生说他有自闭症的倾向,让父母多带他出去走走。所以父亲qiáng迫他来到这种场合。
热闹的声làng从灯火通明的不远处传来。
那晚的花园,栽种着一丛丛美丽的白色蔷薇花,像花海一般,它们正在绽放着,宁静的月光下,恍若能听到花瓣绽放的声音,一瓣一瓣,一朵一朵,优雅晶莹,灿烂芳香。
他静静地看着。
整个世界静悄悄的,只剩下他和这些纯白色的蔷薇花。
&ldo;你是谁?&rdo;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当八岁的他缓缓回首看过去时,初夏的月色中,洁白的蓬蓬纱裙,洋娃娃般的黑色长卷发,那个美丽的小女孩看着他,她的面庞洁白如初初绽放的白蔷薇,眼瞳却是乌黑,乌黑得如同闪着波光的深潭,有着与她的年龄并不匹配的倨傲与审视。
没有回答她。
他继续望向那片盛开中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