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初被冷得赶紧关了窗。
眼看着车行驶出城区,开往郊外,陶初&ldo;咦&rdo;了一声,然后看向正握着方向盘的沈玉致,&ldo;阿致,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rdo;
沈玉致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陶初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再问了。
车里放着一首舒缓的音乐,陶初透过车窗上映照出的沈玉致的侧影。
此刻的他,眉眼舒展,神情淡淡,却偏偏……好像总有那么几分惬意。
他很少会流露出这样轻松的神情。
即便平日里,他在面对她时,温柔得就像是一汪春水,可她有时偷偷看他时,就会发现,他时常会放空地盯着某一处,眼神空洞洞的,仿佛他生来,就不会人的感情。
就连睡觉,他的眉头都是时常紧皱的。
总有可怕的噩梦纠缠着他,那或许是陶初根本无法想象的苦痛。
他不愿意告诉她,而她,也只能缄口不言。
但今天……他很不一样。
似乎,他是真的很开心。
指腹轻轻地描摹过车窗上映照出的他的侧影,陶初也忍不住弯了眉眼,笑得很开心。
&ldo;初初?&rdo;
沈玉致忽然听见她的笑声,就偏头看了她一眼。
&ldo;啊?&rdo;陶初回头看他时,仍是笑盈盈的。
&ldo;你很开心吗?&rdo;他注意着挡风玻璃外的路况,并没有再看她。
陶初嘿嘿地笑了两声,&ldo;嗯!&rdo;
&ldo;你开心,我就会特别开心!&rdo;
她忽然又添了一句。
这句话说出来,沈玉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又收紧了一些,他偏头来看她时,正好撞见她正望着他笑的模样。
她的那双眼睛,漆黑,又明亮。
犹如千里河畔铺散的灯影,她的眼里仿佛盛着永夜的黑,又好像有万千灯影的光。
而此刻,她的那双眼睛里也倒映着,一个小小的他。
一如六千年前,人间江南初遇时,那个撑着油纸伞,站在细雨绵绵的杨柳河畔,踮起脚尖,奋力地将纸伞遮在他的身上,替他挡去一身风雨的同时,却让自己淋湿了半边肩膀。
那时,她也还是这样冲着他笑。
傻傻的,却如同一把极尽温柔的刀,一点点地刺进他的心里,却不曾涌现半分疼痛。
七情六欲,凡尘一会。
这些并非是一个神明该贪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