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昕言微眯了眯眼,怒气汹涌而出。又是沈笑菲!“放箭!”他察觉烟雾无毒只是混淆视线后大声下令,同时闻声辨形,弓开如月射向高睿。一时之间箭破空声者密集如雨,高睿骑下马匹哀叫数声没了声晌。
风吹过,雪花乱拂,浓烟渐淡。
湖畔柳道上现出被射成刺猬似的马儿,凌乱的箭枝横七竖马插于雪地之中。高睿不见踪迹。一道黑影飞速的在前方闪过。
杜昕言顾不得招呼士兵,纵马就追。
绕过一片树林,杜昕言看到一个黑衣人持剑站在湖边,竟似在等着他一般。见他骑马近前,他缓缓拉下面具,面带苦笑:“他逃了。”
杜昕言看清他的面目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震惊无比:“子浩,是你?”
卫子浩无奈的说道:“城门虽闭,高睿显然备有后着。他在军中并不仅依靠丁奉年,今日起事,必有将士追随,只是不知道他的巢穴设在什么地方。唯今之计”
“住口!你为何要帮他?”杜昕言大怒。他本来可以将高睿杀了,永除后患,不曾想到杀出一个卫子浩来。他噌得拔出了腰间青水宝剑:“子浩,你逼我杀你!你忘记了你的家仇么?高睿一走,势必燃起战火。我何以向天下百姓交待?”
卫子浩狡猾的没有回答,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浓眉下的大眼笑得像才偷到几两碎银的贼:“小杜,如果不是我透露高睿会在星星湖畔埋伏的计划给你,你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神秘人是他?杜昕言又是一惊。他越看卫子浩越觉得他陌生。他如何知道高睿的计划?他为什么要放走高睿?难道他没有家仇?不可能!杜昕言早查过卫子浩。
江南谢柳之仇他查得清楚明白。大团大团的迷雾从杜昕言心里飘起,他静静的说:“不管如何,你当知道放走定北王的后果。战火燎原,将士浴血,百姓遭殃。哪怕你有天大的功劳,也不能抵销。”
卫子浩长叹,收起剑苦笑道:“小杜,不是我!我是追着另一个黑衣人到此。你觉得我真的会放走高睿?你若是不信,我实在也没有办法!”
杜昕言看了他良久,也收起剑来。雪飘在脸上,他头脑无比清醒。不是卫子浩,又会是谁?他慢吞吞的问:“你怎么知道高睿会在星星湖畔设伏?”
卫子浩笑了:“沈小姐透露给他信息,让他知道宅院有地道通往太子府。她料到定北王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
杜昕言哼了声说:“你几时成了沈笑菲的走狗?她又想使什么诡计?”
“小杜,如果我告诉你,沈笑菲是与我定有盟约,在三年前故意接近高睿的,你相信吗?”
杜昕言再次震惊。他喃喃念着笑菲的名字,心里的疑团更多。卫子浩和沈笑菲定了什么盟约?沈笑菲凭什么要帮卫子浩?她现在还在相府吗?
“依你看来,刚才你追的那个黑衣人是何人?”
卫子浩似也很迷惑,他想了想道:“我看身影很熟悉。像是一个女人。”
“沈笑菲?!”杜昕言脱口而出后就觉得不是,沈笑菲一点武功都不会。
“不是她。我只是瞧着眼熟。我也想不明白。”
杜昕言想起箭射出时高睿吼出的那句话。他叫的是沈笑菲的名字。照卫子浩的说法,笑菲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人,因此而出卖了高睿的计划,她就没有理由去救高睿。是高睿恨极她的出卖,故意引他们入岐途吗?
杜昕言突问道:“她人在哪儿?卫子浩,亏我把你当朋友,太子殿下当你是心腹,你原来另有计谋。说出沈笑菲的下落,否则我就当你是救走高睿的人!”
“朋友?心腹?你难道没有防备我?一点也没有吗?”卫子浩面不改色盯着杜昕言的眼睛,见他移开眼蓦得笑了,“沈小姐捉弄你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难道你没有故意泄露行踪让我知晓?你明明有割金断玉的宝剑在手,甘愿被她网住勒索钱财。你明明认出撑船女是无双,仍放心被她迷倒。你明明知道以我的身手不可能掳了丁浅荷这么快就让她被救走,你还是去了江南”
“别说了!”杜昕言想起江南就想起父亲之死。他冷冷的看着卫子浩说,“她再为太子殿下立下大功,她也是我的杀父仇人。而且,就凭高睿叫她出手救他,她就脱不了谋逆的嫌疑。你还是老实告诉我她的下落,否则,我现在就拿你是问!”
卫子浩眨了眨眼,苦笑道:“我还没活够呢。打不过你,我跟你走好了。”
见他识相,杜昕言哼了声。
卫子浩收了剑,往前走得两步,边走边说:“小杜,你怀疑沈笑菲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她要救高睿,何必出卖他?”
“不合常理!”
“所以,我看你还是弄清楚了再说。别冤枉了她。”
杜昕言皱了皱眉,只要上报沈笑菲有重大嫌疑,就能定她诛九族处极刑的大罪。不上报就是欺君,她还定计害了父亲。杜昕言再一次咬牙切齿。
也就在他思索的瞬间,身后风声掠过。杜昕言腰间宝剑已往后急刺,听到水花溅响,湖中一圈涟漪荡开,哪还找得到卫子浩半片衣角。
杜昕言盯着湖水眯了眯眼,喃喃自语:“很好,跑了。跑得了么?”
随后赶来的士兵此时已经赶到,杜昕言冷声下令:“通缉沈笑菲。找谢林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