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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最后还是卢多维柯实在忍不住了，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气氛。&ldo;到底怎么回事，莱奥纳多?&rdo;他赌气似的撅着嘴，粗声粗气地问。坐在旁边座位上的切奇利亚闻声吃惊地缩起了肩，马车的木头轮子也轧上了石子，不自然地摇晃了一下，似乎马也受了惊吓。

&ldo;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的，毛罗&iddot;依!&rdo;莱奥纳多淡淡地笑着，好不容易张开眼，望着对面的卢多维柯，&ldo;你说什么呢?生什么气啊?&rdo;

&ldo;别装傻了，我是问刚才乳母的事!&rdo;卢多维柯重重地摇着头说，&ldo;你说希望她帮你去威尼斯，那是撒谎的吧?到底是什么意思?&rdo;

&ldo;噢，是说这个。&rdo;莱奥纳多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轻轻地闭上了眼睛，&ldo;嗯，这个嘛，只不过是助人为乐罢了。&rdo;

&ldo;助人为乐?你?&rdo;

&ldo;对啊，为了感谢她让我欣赏了一幅杰作，做这么点事也无妨吧?&rdo;莱奥纳多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完之后，抬头望着卢多维柯不高兴的脸，&ldo;可别到了这会儿，再说舍不得给她出路费呀，毛罗&iddot;依!只要从巴哈蒙德那儿多扣点税就回来了。&rdo;

&ldo;胡说八道!&rdo;卢多维柯不耐烦地咂咂嘴。莱奥纳多依旧不动声色地继续着：&ldo;还有，切奇利亚，转告你母亲，就说巴哈蒙德的坏名声不会持久的，考虑投资的话，没必要特别在意。&rdo;

&ldo;啊?&rdo;切奇利亚眨巴着眼睛，看样子着实吃了一惊，&ldo;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大师?&rdo;

&ldo;就是说，利奥诺拉小姐的周围也好，那幢别墅也好，都不会再发生更古怪的事了，所以谣言也传不长的，如果巴哈蒙德的老本行失败了，那另当别论，总之应该不会因为谣言而导致投资失败的。&rdo;莱奥纳多淡淡地解释道，语调四平八稳，感觉不到什么激动。

&ldo;为什么你能这么断言?&rdo;卢多维柯厉声发问。莱奥纳多&ldo;唉&rdo;了一声，不得不端正了坐姿：&ldo;因为她是罪魁祸首啊。&rdo;

&ldo;你说罪魁祸首，是那个乳母?&rdo;

&ldo;对!&rdo;艺术家的声音冷冷的，并没有责备的语气，&ldo;把利奥诺拉小姐悄悄带出塔;半夜里传来野兽的叫声;把小羊剖开扔到院子里‐‐这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干的。&rdo;

&ldo;可是……那到底是为什么?&rdo;卢多维柯反问的声音在颤抖，&ldo;难道说，妖魔不是巴哈蒙德的女儿，而是那个乳母?&rdo;

&ldo;肯定是的，她是希望利奥诺拉小姐幸福吧!&rdo;

&ldo;幸福?抛却家庭，跑到一个异乡人身边?&rdo;

&ldo;我想这是应该由本人来定的，&rdo;莱奥纳多点点头，眼神似乎凝望着遥远的他方，&ldo;对了，毛罗&iddot;依，你还记得宙克西斯的故事吗?&rdo;

&ldo;宙克西斯?就是那个画了葡萄来引小鸟的希腊画家?&rdo;

&ldo;对，其实那个故事还有下文呢。&rdo;

&ldo;哦?哎，等等!现在可不是要谈这件事!&rdo;

&ldo;呃，你听着好了。在那之后，宙克西斯画了一幅画，画的是手捧葡萄的孩子。&rdo;

&ldo;哦?&rdo;

&ldo;鸟儿们仍旧聚集到那幅画里画的葡萄上面，看到这一情景后，宙克西斯叹气了。&rdo;

&ldo;叹气?&rdo;卢多维柯惊讶地扬起眉毛，&ldo;为什么?不是说明他画的葡萄巧妙无比吗?连鸟儿的眼睛都给蒙住了!&rdo;

&ldo;是的，宙克西斯最终只是巧妙地画出了葡萄而已，因为如果他画出的人也同样精巧，鸟儿们就会害怕画上的孩子，不敢过来了。&rdo;

&ldo;原来如此……&rdo;卢多维柯低声说道。莱奥纳多似乎微微笑了一下：&ldo;可是，宙克西斯最终还是去掉了画面上的葡萄，而保留了和真人并不完全一致的孩子。&rdo;

&ldo;什么?&rdo;这下卢多维柯弄糊涂了。莱奥纳多则开心地笑了：&ldo;这才是艺术啊，毛罗&iddot;依!比起表面上看似巧妙的东西，宙克西斯的选择才是更深层意义上的杰作。&rdo;

&ldo;是吗……我明白你想说的意思了，莱奥纳多!&rdo;卢多维柯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说道，&ldo;你是想说，利奥诺拉小姐一定认为，与其带着巨额嫁妆，嫁到父母定的人家，莫如投入自己全心全意所爱的人的怀抱，反而更加幸福，是这样吧?&rdo;

&ldo;嗯，也可以这么解释吧。&rdo;莱奥纳多煞有介事地答道。切奇利亚哧哧笑了起来，卢多维柯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ldo;可是，你决定把那个乳母送到威尼斯，就是为了把这个玩弄妖术的人从米兰引走?&rdo;

&ldo;妖术?怎么会呢!不是的，毛罗&iddot;依!&rdo;莱奥纳多苦笑，&ldo;那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对利奥诺拉小姐好哇!本来逃到一个外乡人那里就够寂寞的了，要是有个知心知底的乳母呆在一起，胆子不就壮了，幸好那个乳母好像也希望能侍奉利奥诺拉小姐。&rdo;

&ldo;呃……&rdo;卢多维柯感觉到他的话里好像有哪儿不对劲，不由板起脸来。

&ldo;噢!&rdo;这时，切奇利亚睁大眼睛说了，&ldo;感谢她让自己欣赏了一幅杰作，就是这个意思吧?&rdo;

&ldo;还是你清楚啊，切奇利亚!&rdo;莱奥纳多微微扬起了唇角。切奇利亚开心地眯起眼睛，探出了身子：&ldo;画那幅画的，到底还是利奥诺拉小姐啊!乳母知道了，所以才打算放她走的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