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忧心忡忡的到了明理院门口,还没进去就闻到了里面传出来的饭菜香。
钟叔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到他们三个忙开口招呼:“小姐你们怎么来了,正准备开饭呢,有什么吃完饭再说。”钟叔见温元他们过来,脸上褶子都笑出了多几条。
果然,在老一辈人眼里,天大地大不比吃饭大。
桌上没什么山珍海味,却胜在都新鲜,再加上钟叔的手艺,一点剩的都没有。
吃完薛山蒙习惯性的收碗,薛星穗拿了湿帕子准备擦台面,都被钟叔拦下了。
“你们有事到外面坐着说,这里有我和小季小沈。”
“麻烦钟叔了。”温元见薛家兄妹似要拒绝,便先开口拦下了。
到这里,薛山蒙也知道温元他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没再说话,沉默地跟了出去。
温元没绕弯子,直当地问,“现在城内情况不太好,外来人越来越多,早上还发生了抢夺事件,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从何而来,因何而来?”
薛山蒙没有马上回应,与其说他在犹豫或是不信任温元诸人,不如说他是不敢回忆,回忆那段比死还难受的日子。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突然到他还没有长成一个可以庇护妹妹的哥哥。
刚到温府时,他夜夜噩梦。
每每闭上眼不是滚滚洪水,就是被淹死的庄稼和逐渐捞不起米粒的粥。
然后就是越来越多倒掉的房屋,村子里越来越少的人和自己最后也没撑住的父母。
明明才半年,对别人来说不过是徒长了半岁。但对他、对他的父老乡亲来说,这半年时间里,他们几近失去了所有。
所以他一直不敢回头去看、去想,只把这一切当作一个稍显真实的梦。
等到天亮时候,等到母亲叫自己起来吃饭时候,这个梦就会醒过来了。
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个天不会再亮了,没有人会再叫他起来吃饱饭再帮忙干活了,这个梦他只是不小心误入了,却要被迫一做就是一辈子。
而现在他要把这个梦当着认识不久的人的面说出来。并不止是为了让他们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东西,也是为了自己能更加清醒,清醒到往后都能带着这个抹不去的疤走下去。
薛山蒙整理好自己思绪之后,才开口,“我们是溪城人,离海市城很近,但是位置不太懂事,不懂的再往下挪一挪,挪一挪就是圆月城到海市城的必经之地了,真那样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摆摊赚些行商和驿差的茶水钱,可能也就没后来的事了。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虽然溪城的百姓赚不到茶水钱,但是城里有像叶脉一样遍布的河溪,还有一条鼎鼎大名的流溪江,让他们农桑浇灌要比其它地方容易的多。”
凭借着这一地理优势,溪城就算没有成为像望月城和海市城那样著名的“鱼米之乡”,世代生活在溪城里的居民,也还算的上是安居乐业。”
如果没有去年那场异常凶猛的夏汛,薛山蒙想,他们的日子还是会像过去的不知道多少年那样,一直延续下去。”
开始的时候,只是雨比以往更大更频繁了一些,没有人把这算不上异常的情况放到心上。”
我长在一个叫薛家村的小村里,乡亲们会趁雨小或者偶尔停歇的时候,三三两两地扛着农具往田间跑,用农具疏通着田边堵住了的水,避免积水过多淹塌了田埂,等忙完这些村里大家伙一起的事之后。
他们就会分散开来,扛着锄头到自己的田里选一个好位置开一个口,这样既能让自己田里保持湿润便于禾苗生长,又不会让田里的水过多泡坏农作物的根系。
临近的几块田的人家,偶尔会爆发几句小争吵,细究起来无非又是水把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