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失神放开了她。
&esp;&esp;少女清澈的眼睛里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他虽然没见过宝石,可那双直勾勾望向他的眼睛却成了那。这是不成文的规矩,后排的人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esp;&esp;随嘉聿无奈道:“下次还是排队去吧,别拿我当挡箭牌了。”
&esp;&esp;“可别介,靠前才能有新鲜的菜吃啊。”
&esp;&esp;“对啊,那肉末比烟灰还渣子,藏在菜里谁看得见。”
&esp;&esp;他们的饭票是一荤一素一饭一汤标配,而随嘉聿比标配多出了一荤。
&esp;&esp;“随哥,听说你妹妹来了呀?是来找你的吗?”
&esp;&esp;“她……是啊。”随嘉聿本想说不是,可这也不是什么必须要隐瞒下来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
&esp;&esp;“你妹妹不会还是找你来要钱的吧,随哥,你还是得防着点。”
&esp;&esp;“我要这个,这个。”队伍很快轮到了他们。
&esp;&esp;“票子给我。”打菜的人认识随嘉聿,不像喊别人那样的严厉口吻,更温柔了点。
&esp;&esp;“还是照旧。”随嘉聿把盒子递给了他,又忙慌地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钱,“再帮我打一份,要全素的……打包。”
&esp;&esp;“收你三元,不找。”
&esp;&esp;他接过两盒打好的菜,挪步到一旁的舀饭区,对着刚刚那人道:“不是,她只是放假了,来找我玩。”
&esp;&esp;后面那人跟上来,看着随嘉聿手里头的两份菜道:“随哥,要是知道你缺饭票就找我拿行了,我这上次晚班没起得来吃饭,都攒着呢,月底就要过期了,不吃也浪费呢。”
&esp;&esp;“没事……你留着月底加餐。”随嘉聿委婉拒绝道,他从来不免费拿谁的什么东西。
&esp;&esp;在外人看来,随嘉聿好说话,且为人处事灵活,这么多年安安稳稳的,酒赌毒黄不仅沾,还专心工作,月月都寄钱回家,自己省吃俭用。
&esp;&esp;跟他走得近的人都知道,他有个亲妹妹,一开始,他总会跟人夸赞妹妹的成绩又拿了班级第一,妹妹被什么科任教师夸奖了,后面习惯了,也知道了他一旦开口闭口妹妹的,就是接了家里的电话,得到了喜讯。渐渐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进厂赚钱是为了供养妹妹读书。
&esp;&esp;对于这世道,女人早早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男人举全家之力在学业事业有所成就,而后结婚生子,已经是必然的一等事。因此对于随嘉聿这样的选择,大部分人是不理解的,随嘉聿也不指望他们能理解,便由着他们乱说去了。在他心里,正是因为这世道的不公,他更是要让她接受更高程度的教育,不要过早进入那种生活;十九岁当是凭书谈天说地的好时候,怎能被圈禁在那方寸之地,替他人洗衣做饭,生养孩子!他虽然保守,但不封建。
&esp;&esp;他忐忑地打开房门,见到随因正侧躺在床上。两人昨天就那么挤在一张小床,他几乎没有睡着,生怕在梦呓中转过身同她面对着面,直到后半夜他才稍微闭眼睡了一会儿。
&esp;&esp;“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打了点不太油腻的荤菜,你试试看,如果不合胃口的话……下次我注意。”
&esp;&esp;随嘉聿看着她夹了一筷子的肉放进嘴里咀嚼,空气顿时被阻碍了流通,随嘉聿看着,看着她喉咙一动,把肉下咽了才放心。
&esp;&esp;厂里的饭菜味道不算太好,虽然包吃住,可预算堪忧,资本家都是如此,总是抠着这省一点,那省一点的。
&esp;&esp;“我不挑食。”随因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从昨晚开始,还是随嘉聿亲自建立的,想到这,不快彻底被失落掩盖,她将嘴里的菜和饭咀嚼吞咽,而后问道:“我在这里,会给你添麻烦吗?”
&esp;&esp;“没有!”
&esp;&esp;随嘉聿立即否认。
&esp;&esp;“那我多待两天好吗?”
&esp;&esp;“可以。”随嘉聿松了口,但他又补充道,“如果妈那边来电了,你就得回去。”
&esp;&esp;“她们应该不会来的……”她嘀咕了句,随嘉聿没有听清,问,“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esp;&esp;“我没有说什么。”随因即刻否认道。
&esp;&esp;她扒拉着碗里的饭进嘴,而他看得津津有味,又怕她发现自己在端详着她,佯装吃饭,实则用余光偷瞄。
&esp;&esp;他没来由想起来白日那一吻,小时候他们表达爱的方式便是如此简单与直接。她喜欢吃甜的,喜欢吃沾了淀粉的瘦肉,不喜欢吃香菇,也不喜欢吃韭菜,更别说香菜。可在食堂哪有这么多讲究。
&esp;&esp;随嘉聿眼皮猛地一跳,他竟然萌生了想要搬出去的念头,搬个更大一点的房子,最好是要有两间房间,有个小厨房,房间里要有书桌,他下厨给下课回来的妹妹做饭。
&esp;&esp;他一定是疯了。
&esp;&esp;———
&esp;&esp;滴,熬夜卡
&esp;&esp;感觉这本立意好高……(希望我不会写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