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赵香秀哪里遇到过这阵仗,顿时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将柴火往灶坑里面扔。火苗蹿到了灶坑里面,但是柴火扔的太多,灶坑里面的柴火都没有完全燃烧,灰色的浓烟呼哧呼哧地往赵香秀的鼻孔里面钻。‘咳咳咳咳’赵香秀站起身子,灰头土脸,剧烈咳嗽起来。“香秀,你不能光顾着咳嗽啊,你看那火都烧出来了,赶紧将柴火往灶坑里面送一送,你看看你这么点小活计都干不成,以后嫁到了婆家能做什么?”
赵小芸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一顿颐指气使。眼看着火苗从灶坑里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出了一大半,赵香秀那个心慌啊,捡起地上的烧火棍手脚并用地将柴火往灶坑里面塞。刚弄好灶坑里面的柴火,赵小芸又开始嗷嗷大喊,“香秀,香秀,锅里的水放少了,赶紧地,去水缸弄点水过来倒锅里,一会干锅了要爆炸了!”“啊!”赵香秀被支使得团团转,“什么要爆炸,啊,水缸,水缸在哪里?”
一直娇生惯养的赵香秀脑子晕晕沉沉,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水舀子呢?水舀子呢,我咋找不到水舀子呢?”
“水舀子在水缸里面飘着呢,赶紧地!”赵小芸尖叫,像一只暴躁的老母鸡。赵香秀十万火急飞奔到水缸处就舀了一舀水,又一阵风般地跑了回来。那架势仿佛真有了不得事情发生了一般。“不行,不行,你看看,火又着出来了,一会这火势大了,将咱们房子烧了可就完了!”赵小芸暗自窃笑,不动声色地将赵香秀瓶子里面的水倒在了搪瓷缸子里,然后将自己汽水瓶子里面的汽水倒在了赵香秀的汽水瓶里。为了以防万一,赵小芸还特意用水冲了冲瓶子,才将搪瓷缸子里面的汽水倒回自己的瓶子里。一顿操作猛如虎,赵香秀已经气喘吁吁累成狗。她想不明白,原来看赵小芸干活挺简单的啊,怎么到了自己手里,烧火这件事就变得这么难了。身上都是灰,头发也凌乱不堪,衣服和鞋子都还都被火烧到了一个角,赵香秀心里一顿火气。“香秀,哎呀,你衣服脏了,”赵小芸捂着嘴巴乐,“你去照照镜子,现在的你活脱脱的像是从泥堆里面跑出来似的,哈哈哈……”赵香秀深呼吸,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生气,现在还不是发火的时候,自己不能感情用事。“小芸,我这不是没怎么干过活么,你别笑话我。以后我不能啥活都让你干,作为家里的一份子,我也要为家里的大人分担工作。”
赵香秀说得一本正经,不经意间她还想转换话题,“小芸,汽水你倒是喝啊,光拧瓶盖了,我再折腾会,这屋子都是灰落到汽水里不好。”
“香秀,你长大了,知道姐姐的不容易了。那这样吧,今天中午这顿饭你来做,我指导你。”
赵小芸拉住赵香秀的手十分亲昵。“额,好……”赵香秀咬着嘴唇,十分不情愿……自己就是那么说说啊,她可没想真干活。“那汽水……”“汽水我一会喝。做完饭的。”
赵小芸将汽水放在一边,拉着赵香秀就往灶台走。“首先,将这鸡肉都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赵小芸小嘴巴拉巴拉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是这样吗?”
赵香秀第一次切肉,手上使不出劲,动作笨拙慌里慌张的。“是这样!你怎么这么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学不会?”
赵小芸训起人来毫不留情,怎么贬低人怎么说。“哦,我切好了……”赵香秀唯唯诺诺,身边的赵小芸太吓人,她都要被训出心理阴影了。“切好了,你杵在这做什么?去切葱花啊,去扒蒜啊,像个木头一样,二十左右的大闺女了,啥啥也干不好。”
赵小芸语气粗暴,颇有孙芬娥平日里骂人的气势。借着这个机会,她可要好好地磋磨一下赵香秀这个资本家的大小姐。赵香秀哪里被人这么训过啊,才被训了几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想要发火却只能硬生生地憋着。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忍,要忍。等这顿饭做完了之后赵小芸喝了那瓶汽水,和那死瘸子入了洞房,以后这个小贱人就再也不能大摇大摆地碍眼。不远处孙芬娥听着赵小芸粗鄙的骂声,脚步往厨房处走了几步又退了回去,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咬牙切齿地骂道:“丧门星,让你现在这么狂妄,等着嫁了人之后,以后有的你好看!”一顿饭做的那是鸡飞狗跳,赵小芸训人不带脏字,变着花样的埋汰人。赵香秀全程都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想哭不能哭想骂不能骂,低声下气畏首畏尾地听人家赵小芸的指挥,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好不容易做完这顿饭,赵香秀如释重负,身重脚轻,差点要倒在厨房里面。赵小芸的磋磨却还没有结束,手里的筷子被她敲得震天响,“哎哎哎,可不能这么坐下,用完的碗和勺子啥的,用完就刷。家里东西少,一会不够用。还有这厨房这么脏,赶紧收拾了,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这么懒!”这话都是孙芬娥原来训斥赵小芸的,现在都被赵小芸还到了赵香秀的身上。不同的是,孙芬娥骂人用脏字,赵小芸一个脏字都没有,却能将赵香秀训斥得想找个地缝藏起来。等到赵香秀都忙乎好了之后,身上早已是汗流浃背。她就没想过做一顿饭怎么能那么累人,比她念书要累一百倍。两人坐下来了,赵小芸又开始姐妹情深了,“香秀,姐姐刚刚都是为了你好啊,说话不那么中听,你别往心里去啊。咱们做小姑娘的,以后肯定得和灶台打交道,哪能不会做饭呢,香秀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赵香秀讪讪点头,心里恨极了赵小芸却只能含糊点头,“姐,你说得对,是我太懒了。以后我也要多干一点活。”
“那就对了。”
“姐,喝汽水。”
赵香秀喝了一口手里的汽水顺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