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么回事?它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呢?&rdo;谭增糊涂了。但他的眼泪也已流了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情突然沉重下来,也变得难过悲哀。他用手擦去面具的泪水,企图阻止它接着流泪,然而没有用,刚擦去旧的,新的泪水又流出了眼睛。他的手有些颤抖了。
面具又突然变得柔软了,是的,柔软了,而且有些飘忽不定,在谭增的眼里,面具有些起伏波动了,手中抓着的仿佛是一股极为粘稠的液体。他以为是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便使劲挤了一下眼睛,定睛再看,手中的液体不再粘稠,而是更加清澈柔软,像是一汪涂了颜色的水。
谭增心里愈加惊讶,他伸手去揉眼睛另只手抓着他认为是面具的东西,却觉得手中一轻,睁眼再瞧,手里什么也没有,面具消失了!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他&ldo;噌&rso;地站起身来,四下里打量,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面具确实消失了,消失得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他紧锁了双眉,大脑再次陷入了沉思。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都是那么得蹊跷,怪异的死亡,迷人的微笑,神秘莫测的伍振豪一家人,流下伤心眼泪并最终像水一样消失了的血色骷髅面具,这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呀?莫非,莫非一个巨大的阴谋隐藏在这些怪事的背后?抑或有一个不同寻常的故事暗含其中?怪事虽多,却无丝毫线索,他该如何破解这些谜题呢?伍振豪,还是这个名字,不错,现在只有从他身上下手,这是唯一的希望。
这一夜并不安静,刑警队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展转难眠,他的大脑时而出现孙健、胡晓琪死亡时那甜甜的微笑,时而出现停尸房中溃烂不堪的尸体,时而又出现伍振豪那凶狠的面孔和他的僵尸般的女佣阿英,当然,面具也不时地出现,它还在流泪,流伤心的眼泪。所有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仿佛都掉入了黑洞洞的无底深渊中,掉下去的速度很快,因为黑色的狂风不断地从眼前掠过,深渊的深处有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好象是一只巨大的怪物张开了它的通向地狱的嘴巴,把一切事物都吞入其中。
当谭增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他坐起来,环顾四周,屋中很乱,玻璃茶几四分五裂,也可以叫做粉身碎骨,屋中的狼籍都是昨夜那个不速之客惹的祸,他现在没工夫收拾房间,他还要去上班呢。伤口在隐隐做痛,他低头去看,白色的绷带略呈些红色,血已止住了。穿好衣服,走进洗手间,先刷牙,薄荷型牙膏使他感到口腔清爽无比,这种清爽穿过喉咙,直达前胸,好象伤口也变得凉丝丝的了;然后是洗脸,凉水蘸在脸上时,顿感清醒了许多。洗漱完毕后他长长舒了口气,舒服多了。只有有这样的感觉,才能作好新一天的工作。
他带上吃早饭的零钱,走出了家门,不远处有一个卖早点的小摊,他径直奔那摊点走去。
第四章节外生枝4
&ldo;呼&rdo;一阵风迎面刮过,咦?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四周围突然间静了下来,静得像是深夜。他抬头看去,马路上车辆穿梭,那个早点摊的摊主站在那里像是正大声吆喝着,可是,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有安静,感觉周围空荡荡的,他一下子被置入了一个看似有声其实却静得要死的无声世界里。怎么了?是他突然失聪了吗?他张嘴说话,却丝毫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又将手指放到耳边揉搓,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心头一沉,这不是耳鸣,而是耳聋,是的,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深蓝的天空往下压,把深蓝色涂在了这个无声的世界上,来往的行人,过往的车辆,远处的卖早点的小摊,所有都变成了深蓝色,他左右环顾,发现行人,车辆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像是电影里面的慢镜头,更确切些说,这种慢镜头像大导演吴宇森的风格。每个行人的表情都十分木然,他们只是机械地而且是吴宇森慢动作式地行走着,仍然空荡如野,仍然声息皆无。又仰脸看天,天离自己很近,深蓝色,很压抑。天空似乎在旋转,在逆时针旋转,而脚下的大地也动起来,它是在顺时针旋转。他的头有些发晕发沉,已完全不是刚才在卫生间刷牙洗脸的感觉,胸口很闷,他想吐。
&ldo;啪&rdo;&ldo;啪&rdo;!他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很遥远。但声音是越来越大的,来人应该正走进自己。周围仍是没有一点声音,这个压抑的深蓝色空间里,只有这个脚步声,而且声音正越来越响,回声也出现了,像是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声一层一层的传向远处,并最终消失。他有些惊恐地转动着身子四处去看,却看不到有人正朝他走来。脚步声更响了,他仍然看不到那个人。为什么?为什么?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站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了,身体像是长在了地上。他的双脚根本无法移动。一粒汗珠顺颊流下,他真的有点惊慌了。大脑中打了个闪,他的眼神里又没有了任何东西,目光茫然,痴痴地望着前方,脑中一片空白。汗珠掉在了地上,很快就渗进地面。脚步声戛然而止,回声在最后响了一下后也没了声息。世界又安静下来。
两只手从后面伸出,在谭增的后背猛地推了一下,谭增站不住,往前踉跄了几步,他&ldo;啊&rdo;了一声,缓过神来,好象刚睡醒的样子。与此同时,听到身后&ldo;啪&rdo;的一声,转身一看,地上是一个摔碎的花盆,花盆里的泥土洒了一地。碎花盆的旁边,站着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男人的个子很高,身体却十分瘦削,穿着一身中山装,土黑色的裤子,脸色蜡黄,一脸的严肃,像是从农村或县城来的。此时的谭增又听到了风声,行人的说话声,汽车的喇叭声,小贩的叫卖声,天色一下子亮了,深蓝色褪去,五彩世界呈现在眼前,一切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