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思量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表姐夫,我不问谢大小姐,只问你一件事,十年前,你受太子谋反案牵连,入了大牢,之后蒙谢侯爷说情,得以离开大牢,随即直接回蓟州,那么先皇是何时恩准您把唐安的画带回蓟州的?”
沈经纶被何欢问得哑口无言,许久才含糊其辞地回答:“我离京前见过先皇。”
“我这么问吧,若是谢侯爷没有替您说情,先皇会怎么处置您?”
“你何必这么执着!”沈经纶摇头,“那些不过是陈年旧事,与你完全没关系。”
“表姐夫,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门外又有文竹守着,您为什么不能……”
“有些事,你知道了,有害无益。”沈经纶依旧守口如瓶。
何欢犹不放弃,又追问了几句,奈何沈经纶不愿和盘托出,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告辞离开。可是她刚跨出房门,就听文竹压着声音急唤一声:“大爷!”她情不自禁停下脚步。
“表小姐,这边。”萱草同样听到了文竹的呼唤,对着何欢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欢没有理会她,转身折回房门前,就见沈经纶双眼微闭斜靠在文竹身上,似失去了知觉。
“表姐夫怎么了?”何欢大步跨入屋子,伸手触摸沈经纶的额头,只觉得手心一阵滚烫。
“快去请肖大夫!”文竹对着萱草大叫,他顾不得何欢,搀扶沈经纶在软榻躺下。
何欢这时才看清,沈经纶双颊潮红,几乎陷入昏迷。“怎么会这样,表姐夫这是怎么了?”
“大爷昨日从衙门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发烧,今天早上才稍微好些,就赶忙请表小姐过来说话。肖大夫昨日就说了,大爷手上的刀伤极深,若是不小心医治,会有性命危之……”
“性命之危?”何欢失神地重复,“怎么会这样?昨日回来的时候,他明明好好的,刚刚与我说话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异常……”
“那是大爷一直在强撑着,他不希望表小姐内疚……”
“文竹!”何志华厉声呵斥,拄着拐杖站在屋子门口。
“沈管家,您正在养伤,昨夜又守了大爷一整晚,应该回屋休息才是。”说话间,文竹搀扶沈志华入屋。
沈志华对着何欢行了一礼,客气地说:“表小姐,马车已经在二门等候……”
“我要留下。”何欢说得斩钉截铁,“表姐夫因我受伤,我想留下照顾他。”
闻言,沈志华一脸为难。何欢移开目光,转身行至软榻旁,半跪在地上,目光紧盯沈经纶的脸,只见他眉头紧皱,双目紧闭,似难受到了极点,却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发出呻吟。
何欢的手指轻触沈经纶的额头,感受到指尖的滚烫,她的心狠狠一揪,沉声吩咐:“打一盆井水过来。”
文竹朝沈志华看去,见沈志华对自己点点头,这才躬身退出屋子。
“沈管家,表姐夫手上的伤到底如何?”
沈志华避重就轻地回答:“表小姐不必担心,肖大夫说了,受外伤的人,发烧是常事。”
“是表姐夫吩咐你瞒着我?”何欢沉下了脸,“若是我知道,他正在发烧,断不会坚持见他,他也就不会伤上加伤。很多事儿,说开了才不会有误会,对大家都有好处。”
“表小姐,大爷只是不想您担心。”
“难道我看到他这样,就不担心了吗?”
“这……”沈志华低头沉吟,片刻才道:“大爷说,这次是他连累了表小姐一家,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