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心中的粗糙,是来自常年握着兵器磨出的茧,摩擦着叶疏烟细腻的肌肤,直如被电击一般,透过心脏。
她惊慌地回过头来,只见唐烈云万分不舍地望着她:“过了年,我便又要出征了……生死难料,不知归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陪我再走片刻,可好?”
他从不是这样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以前出征之前,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所有的将士都仰视着他,追随着他。
可是这次回来,他竟是多了份牵挂,才知道什么叫“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叶疏烟闻言心惊,她终于知道,自己的感觉并非多心,唐烈云果然不曾放下。可他的一番心意,她是必定要辜负了的。
她慌忙抽出了手,跪地道:“雍王殿下,奴婢只是笼中雀儿,实在无法承担殿下厚爱。殿下出征,奴婢会日日去慈航斋进香诵经,为殿下、为众将士、为大汉国祈福。望殿下善自珍重,早日凯旋。”
唐烈云见叶疏烟依然只把他当做一个王爷,总觉得身份有别,连陪他走一段路都不肯,不由心生悲意。
但想到她为他诵经祈福的情景,苦涩之中,却也有些心甜,终于忍不住俯身将她扶起:
“其实你我都是不得自由之身,何苦说什么无法承担的话。日日进香,也是奔波辛苦,就不要去了。若是我凯旋归来,能远远看到你在宫城上等候,心愿足矣。”
叶疏烟听了这话,望着唐烈云,竟觉得他心里仿佛也一样的寂寞孤独,难道他这样的身份地位,竟然也是不自由、不快乐的?
他和唐厉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虽然姓唐,但终究不是嫡出,要远了那么一层。
伴君如伴虎,尤其是像他这样军功赫赫的领兵之人,就算是亲兄弟,只怕皇帝也要有所猜忌的,因此他更加不敢肆意妄为。一不小心,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下场就会很惨。
感同身受,她心里酸楚,却不敢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好道:“等殿下归来之日,奴婢一定到宫城上远迎。”
远远的看他一眼,也没有什么。为了让他心安,她不愿再拒绝。
唐烈云终于露出了一丝开怀的笑意:“好,你等着我。”
叶疏烟看着唐烈云的样子,不由想到他身披铠甲、率军出征的神气样子,那不知是如何的威风凛凛呢?
无论唐烈云对她情深情浅,对她有多少恩义在,他什么也不会要叶疏烟回报,只是求她等他回来,看看他凯旋的军威,分享他胜利的喜悦。
叶疏烟眼底一热,低下头去,不敢再看唐烈云,生怕自己会有一丝心软,因为他是那么好,那么让人心疼。
“殿下,时候不早……崔典制还在等着帮奴婢搬住处,奴婢先告辞了。”
唐烈云闻言,静了片刻,说道:“你在宫里,也要保重。”
叶疏烟点点头,转过身去。她知道,她如今距离自己的目标还远得很,没有任何资格去想儿女情长之事。就算不能偿还他的情,至少她总是真心相待。她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身为一个女子,要成功,付出的必须比一般男子还要多,为了专心,就要忘情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