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沉默了一瞬,道:“好。”
这一瞬后,仿佛夜声重响。蝉仍鸣向秋月,它在诉说些什么?风仍吹过斑竹,细响为什么如此温柔?
黄珊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先是不敢相信般的迟疑了片刻,这才问:“你武功好么?”
白玉京诚实的说:“还可以。”他无论神情抑或语气都有些严肃起来。
黄珊问:“能带着一个人出入禁宫而无阻么?”
白玉京思考了一下,仍诚实的说:“偷偷溜进去的话,可以。”
黄珊展颜一笑,她在这个世界中从未笑的如此烂漫过,似乎刹那间连月光都为之凝滞一瞬。而她恍若无觉的伸出双臂,隔着窗便扑进白玉京怀里,一面像模像样的计划道:“我母后病了,我要去看望她。不过不能跟狄青麟一起,你带我去,好不好?……她也应该见见你。”
白玉京回拥住她,道:“好。”
黄珊于是果断道:“我们现在就走吧!”
白玉京点点头,似乎正要答应,但却又迟疑一下,口吻严肃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办。明日黄昏你到花圃等我。”
黄珊毫不迟疑道:“好,我等你。”
……
白玉京果然是个骗子。
黄珊按照约定去等,然而直到第二日西山日沉,金菊暗淡,他也没有来。
站在花圃中也不知多久,直到被赶出圃外的侍女央她回去歇息,她才温和的应了,一步步缓缓走回了桂院精舍。
而精舍窗内的桌案上,正躺着一张短笺,上面雪白一片,只写了“珍重”二字。
窗外有树影,竹影,花影,霞影,就是不见半个人影。白玉京想要离开,她又怎么能再见到他?
黄珊反复的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白玉京的字。
半晌她回过神,终于在内心深处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不太对劲。
白玉京如今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刻得深了些?她是不是也已经该满足?
差不多该停了,黄珊默默的想,再见到白玉京,对她来说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如今只要静等声音下达必杀白玉京的任务就行了。
她这么想着,将短笺拿到烛焰上。
火舌一舔,“珍重”二字再无痕迹。
十月十二日,升平公主大病。
十月二十五,鸾驾启程回京。
次月初五,公主于途中失踪。
……
冬月十一日。晴。正午未过,小马便跑到郊外的野林去了。
小马当然不是一匹马,他的名字是马真。大家都叫马真“愤怒的小马”,因为他总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别人,似乎随时便要跟人打架,一拳敲碎别人的鼻子。愤怒的小马有个好朋友,叫“聪明的丁喜”,小马在丁喜身边时总显得冲动有余思虑不足,很容易就要吃别人的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