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她就将灶房锁上了,以免家里哪个淘气的偷吃。和朱老爷子打声招呼,又系上围巾跑到好姐妹家里去了。
“干啥来啦?以为你家来了客,你且得忙。”
“老爷子在招待呢。人家也是坐坐就走,不吃饭。我这不寻思你有主意,又是接生好手,趁空没啥事儿和你唠唠嗑,问问怀了娃吃些啥好生。”
“谁怀啦?”
朱家伯母说,她过年不知给左家走些什么礼。正好前两日,几个儿子给了她这个月的养老钱,再加上以前各家给的,她存了不少。寻思买点儿孕妇吃的,左家仨闺女都有了身孕。她给送孕妇能补到的,最好稀奇点儿,那面仨人能一起吃。
反正别让她送鸡蛋,以左家现在的条件,朱家伯母怕左家人一天忙忙叨叨的,事儿那么多,回头就得忘了这年礼。
艾玛,老姐妹心想:这可稀奇了。就你那么抠门的人,自个儿媳妇们有喜,也没见你多么慈母心肠给补补。还是朱老爷子一个大老爷们,为人厚道,年年单独留出些细粮,就为了怕哪个孙媳怀孕。
“行,我给你出出主意。”
……
与此同时,青柳村老罗家。
罗婆子收到秀花特意给她留的猪尾巴,她就爱吃这一口。
但第一反应,可不像老朱家人那么高兴。
她第一反应是:这不会是婶子设置的陷阱吧?秀花婶子能对她这么大方?
卖钱的东西给她吃,总觉得太受宠若惊。
“我亲家那面,没捎什么话吗?”
“捎了,说让您过年临两天就别做豆腐了,收拾收拾去那面过年。要不然她们走,那头怕没个长辈在,过年的讲究都不知道。您也去那面趁着人多,好好松快松开。您儿媳妇说,她到时要来接您。”
“接什么呀,她肚里有了娃,还没稳当呢,我不用她接。”罗婆子稀里糊涂的应了句。
却也发现了,左家那面还真没有什么“求”她的事儿。
她好像真小人之心了。
她以为秀花婶子主动送来这么多好吃的,是想让她舍下做大豆腐挣钱,去左家帮忙守着小卖铺,再让她顺便去老左家做饭、喂猪、白干活。
或是家里现银不够,出门要带现银,想要来她这里串串?
她这人能帮忙动嘴、动手,就是不喜欢别人和她动钱,串一下钱也有点儿闹心,那不得惦记你借了啥时候还吗?
可是这回……
“啊,原来真是什么事儿也没有啊”,罗婆子舒了口气,腰板立马挺直了,心里想着:秀花婶子终于舍得对她好一回,看来这次是纯粹的好,嘴上忽然放声说道:
“瞧瞧我那亲家,哎哟哟,这可真是做点儿什么好的都忘不了我。咋就不寻思寻思,我一人哪吃得了这些啊,哎呦我的天老爷呐,这是带汤拿来的啊?淌汤啦,拿这么些肉,这让我咋吃啊!”
送信儿的小子,被罗婆子冷不丁的嗓门震的后退一步。
主要是吓的。
明明之前罗母还在小声问他话,像是想从他这里听到什么秘密的模样,突然就大嗓门嚷嚷了起来。
村里有路过的,被罗母这一声喊的,惊的扛着铁锹站住了脚,疑惑地回头看过来。
住街对面的人家,大门果然打开问道:“秀才公她娘,你家又有啥喜事儿啦?”
“没什么喜事儿,就是,这不嘛,我那亲家呀,哎呀一天天可实诚了,明明能卖不少银钱的熏酱,这也不卖了,啥啥都惦记给我这里送一些。你瞅瞅,拿这么多,我咋吃呀!”
又一次显摆“吃不完”。
罗家旁边邻居林婆子气的直翻白眼,谁不了解谁呀?你个一铜板恨不得掰成八瓣花的小气鬼,小声道:“呸,你要是真吃不了给我送来。”
不止朱家、罗家……
秀花在出行前,还倒搭着小卖铺里卖的油盐酱醋,或是卖的蜡烛、灯油、红纸、皂胰子、少量糖果、自个做的带红点的干粮等,再带着熏酱,总之给每家凑了四样礼,提前给酿酒的工人分发年礼。
其中像是左里正家、二柱子家里,金子媳妇、三胖子、五常子家里等等,她给的格外多。
她大外孙女婿的那些小兄弟家,她基本上也一家没落下。
有些人甚至目前还没完全给左家干活呢,她只是听说对方确实和朱兴德关系好,对方属于要是知道左家有点儿零碎活,他们会跑腿帮忙,见到左家人也很亲切外婆外婆的叫,那她就会派人给送点儿年礼。一点儿也是咱的心意不是?那代表着他们“老大”朱兴德虽然身在外,但是却没忘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