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想学钢琴,他们没让,他们给我报了奥数。但明明一开始他们是让我自己选的,说我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他们总是说着我要什么就给我我什么,可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给过我。他们只知道让我学习,让我考好。
高二那年我受不了了,我开始逃课,最后还离家出走了,但最后还是被他们找回来了。
后来他们说不再干预我了,但却总是要在无形之中给我压力。他们想我走二姐的路去考公,我好不容易读完了研,他们一刻也不停地想要我去考公。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我就逃出来了。”
徐漾时将头埋在膝盖上,眼泪止不住地掉。冷风吹在她的身上,她跟着瑟瑟发抖。
陈仄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安慰她,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他只说:“你现在已经二十四岁了,你应该知道你要什么。”
“徐漾时,你现在自由了吗?”
她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说:“我不知道,陈仄我不知道。”
她抽噎了两声又接着说道:“他们其实也很爱我,在很多个瞬间因为他们的爱让我摇摆不定。
但他们就像傀儡师一样摆弄着我,我只能按照他们规划的路线走,尽管我不想走还是不得不走。
我厌烦了这样的日子,我想要为我自己活一回。我想要独属于我的自由,我就只有一个希望,我想做一个完完全全不受任何人干预的决定。”
陈仄轻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认真说道:“你会的。”
“徐漾时,我们都能自由的。”
陈仄这话说的很轻,散在风里,到了徐漾时的耳边便不太清楚了,她只能隐隐约约听个大概。
徐漾时看着天边自由来往的云,点了点头:“或许吧。”
风将她的眼睛吹得有些红,她站起来对风张开了手,认真地说道:“我会握住的。”
这一程的风雪不停,寒冬难捱,但总有春暖花开的一天。
她会找到春天的。
陈仄望着脆弱地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想了又想最后只说:“我给你吹曲子吧。”
寺里的喇嘛又诵起了经文,空荡的草原上尽回响着缥缈的诵经声。
陈仄随手摘了一片叶子,放到嘴边慢慢吹了起来。
曲声伴着诵经声一起响在徐漾时的耳边,她突然觉得陈仄说的很对——他根本就不会安慰人。
不过看着这个笨拙的想要她开心的人,她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陈仄望着她哭,只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刻意放柔地声音一到了徐漾时的耳边就催得她心涩了起来,泪流得更凶了。
原本隐约的诵经声却越来越清楚了,徐漾时泪眼朦胧地去看,只看到那个叫赭桑捻着一串佛珠走了过来。
他像是没有看到陈仄与徐漾时似的,自顾自去了转经轮那里,一个人拨动着经轮,走了一圈又一圈。
徐漾时听着近在咫尺的诵经声,心里蓦然平静了下来。
“抱歉。”她低声对陈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