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愚笨,多有失礼,还望殿下恕罪。”磕巴说完,她又怯怯垂下脑袋。
她家中职位不高,这回是因顾父有功,才被陛下特允前来秋猎。从前没机会见到长公主,没想到,第一回与长公主说上话,竟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形之下。
长公主是何等尊贵的人物,京城中贵女如云,在长公主眼前都未必能混个眼熟,更遑论她一个八品小官之女,此后一别,大抵再不会相见。
是以方才她并未自我介绍,却没想到,长公主竟先主动问了。
顾涵玥心中懊恼,怕惹了这位殿下不快,大气都不敢出。
容书杳看出她的窘迫,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遇见了这种事,定是害怕的。
看她身上的衣裳、首饰,也都很普通,想来在家中并不受宠。
略加思索,她从发髻取下一支金丝花头簪,缓步上前,往她发顶簪去。
顾涵玥受宠若惊。
若说先前是看在卫驰面上,帮她一把,如今赐她金簪,意味则完全不同了。
这代表她与长公主攀上了交情,今夜回去以后,她那些姊妹、姨娘,甚至是主母与父亲,都不敢轻慢她的。
她眸中不禁聚起了雾气,朝容书杳盈盈一拜,感恩叩谢。
容书杳则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她做这些,更多只是为了让卫驰早日成亲,省得沈家成日拿卫驰说事,聒噪得很。
时候不早,想着双鲤不够稳当,容书杳让晴兰送人回去。
待顾涵玥一走,她就没法继续维持好脸色了,朝待在旁边不插话的卫驰斜睨一眼。
卫驰向来是个吊儿郎当的,她一直看他很不顺眼,此事一出,语气里更是藏不住的嫌弃:“你怎能……”
后头的话还没说出口,听他轻咳一声,“不是你想的那样。”
容书杳更鄙夷了,“敢做不敢当,还大将军呢,亏你还是先镇国公的徒弟,往后赶紧摘干净,别丢了他老人家的颜面。”
卫驰如鲠在喉。
好端端的,提那些做什么?
他本想反驳,但想到今夜是她劳心劳力帮忙,还是罢了。
横竖他早已习惯,在她眼里,除了几位皇室血亲,就只有先镇国公和他那早逝的儿子是好的。
好到人都死了三年了,她还念念不忘,看不上旁的郎君。若非如此,沈家也不会一直惦记着她的婚事。
“被人下药了,”卫驰难得不与她顶嘴,坦诚道,“但中招的不是她,是我。”
“那有什么区别?”容书杳还是很嫌弃地瞪着他,那些话本子里,无论男女中了媚。药,不都是只有那一种解法。
“你不懂,那还胡乱编排我!”
卫驰无奈咬牙。
但这种事,又不好跟她直言解释,只继续道:“而且那药毒性不强,不是非得……”
而后压低声音,向她简要解释今夜遭遇的前因后果。
此时屋内,连青正清理着一片狼藉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