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为我准备什么大礼?”
陆觉刚说这话时,本是存了斗气与试探的心思,他哪知道陈卿言问的竟是这个!一时间浑身的血都凉了:他是真有了与万笙儿成婚的念头?才要这样问个明白?
“你别太过分!”陆觉咬着舌尖儿狠心站了起来,他是愿意将一颗心好好的交出去,可也并不是就能由着别人践踏。
陈卿言耸了耸肩膀,只是笑道:“明明是陆少爷自己说的,难不成是生自己的气,想要反悔不成?”
陆觉被这人噎得说不出话,想着以前总是自己逞口舌之快,今日这般,大概是自己的报应。
“只是……是谁告诉你我要与万笙儿成亲?你是听说她要嫁我?还是听说我要娶她?陆少爷告诉我是在谁哪儿道听途出这样胡扯的事儿,我好编了包袱放在活里头,也算是个笑料好好说一番吧!”陈卿言说罢,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因为这次将这迷挑开说了个痛快,再加上瞧着陆觉那一脸无法言喻的神情,笑得更是肆意了些,那些躲出去的下人好些都让这笑声引得偷偷回来观瞧,心中多半纳闷:明明刚还瞧着少爷与这位客人还剑拔弩张的吓人,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就都像换了个人似的,这样欢喜起来。
“那你不喜欢她?”
“她生的那样水灵漂亮……”陆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让陈卿言一句话就四两拨了千斤的重量。
“与我有什么干系?”
没关系,便是最好的关系了罢。
做不到
重新被陆觉拉回沙发上坐好,陈卿言不动声色的从桌上精巧的烟盒中取了根烟——这烟盒常年在陆觉上衣的口袋里装着,自然带了些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只是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是这样的轻车熟路,从未见过他吸烟的陆觉一时看住了神,直到烟雾在陈卿言的口唇间吐出,在两个人中起了一层薄纱,陆觉这才听见陈卿言说了一声:
“看什么?”
“你什么时候……”陆觉眼神不断在陈卿言的指尖与唇边扫看着,喃喃的说着,可话说了一半却卡了壳,那薄唇间喷出来的像是能迷了人的心魂,眼前的人一举一动都透着股绝望与颓然,亦有种诡异的美感。
“不常吸罢了,在台上总要唱,得仔细着嗓子。”陈卿言说着便伸手出去将烟摁灭,只是薄烟还未消尽,手腕上便是一紧,被这人牢牢的捉在了手里。
陈卿言试着挣了一挣,大概明知道是徒劳无功,叹了口气,说道:“陆觉……”
“我知道。”陆眠之未再让陈卿言说下去,只是手也不肯松开,就这样攥着将这人朝着自己拉近了几分,后来干脆自己蹲在了他的身边,下巴一低头就能抵上这人的膝盖,抬头带着几分的可怜的看着陈卿言。
他不会知道的。
陆觉是这样在下定决心要与这人分别时艰难的捱过,只是一旦想起要当这人不曾在自己的身边出现过,便像是用一把钝挫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自己心上的血肉,可这人的人影却是一点儿不肯随着少的。这样如同凌迟的苦楚,陈卿言又知道么?
陈卿言听他说了一句便静静的等着这人还能说出些什么旁的来,更像是等着陆觉给他一份本不该有的交代,可被攥着的手腕能感受到这人手心间涔出的薄汗,也能分明觉出陆觉周身都在轻轻颤着,陈卿言忍不住轻叹出声,“陆觉,我何德何能。”
“我做不到。”陆觉再开口时竟是哽咽了,他沉沉的摇了摇头,这样居高临下的局面,陈卿言只能看见他低垂着眼帘,却并不知他眼底的神色,但知他狠咬了下唇,淤出一个暗红的印来,又说:“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一样,你当未有过也好,一股脑忘干净了也好,只要你痛快。”说着,已经由扣着陈卿言手腕变成了全然将这人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里,却是还要狠狠的捏着,像是可笑又痴迷的信奉着那句“十指连心”的话,哪怕下一刻仍是要与他分别,那就要他在这刻记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