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由来的,熊倜心头一震,眼神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他缓缓收回手来,温热的血渍布满他的手。
想也不想,他看向她的后背,雪白的衣裳从背部划破到腰身,尖锐的石子已经划伤了她的肌肤,伤口深骇,才会流出如此多的血。
熊倜几乎在确认伤口的同时,就用手指点住她的穴位,想要止住她的血,可手才触及,一股极热的气息跳出她的脉搏,他蓦地一怔。
脑海中突然跳出这几日她有些反常的行为,他被她说的话冲昏了头,竟然忘了留心她。
心,越来越沉,随着司徒尔岚惨白的唇色,熊倜的整个身体忍不住轻颤起来。
她不能有事,不能,绝对不能……
心底,这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传入耳里。
可尽管他拼命的把真气输入她的体内,那些暖热的真气根本无法聚拢,又都从四肢缓缓流走,明明她的体内燥热无比,手脚却异常冰冷。
他收住手,让她自然地靠在自己的身上,望着她惨白的脸色,透着一丝凄美,手指微颤地抚上她的唇边,替她擦去嘴角的血渍,指尖却传来浓浓的凉意。
目光,透过山间,望着无际的树林,骤然蹙眉。
当熊倜背着司徒尔岚踏入树林深处时,一座小小的茅屋出现在他的眼前。
敛了敛眉,熊倜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做好决定了?”那日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你死吗?”
熊倜深吸一口气,“只要你能救她。”
屋内,忽的安静了下来,片刻后,一道人影横空扫来,直直飞向熊倜。
熊倜脚下飘退,轻易的闪身而过。
也就是这个时候,熊倜才看清那人的样子,与其说他是飞过来的,不如说他是爬过来的。
一身破衣麻布,蓬乱的头发,干枯的皮肤,凹陷的眼球,柔软得可怕的身体,远远看去,更像一条巨大的蟒蛇。
熊倜的眉头微皱,背上的手不觉紧了紧。
那人抬眼冷哼一声,身体轻晃,又一次出手。
熊倜一次又一次地避开,只退不攻。
那人终是停下进攻,龟裂的嘴唇张了张,“你不死,又要我救她?”
熊倜淡淡的开口,“你若真能救她,无需你动手。”
那人眼睛眯了眯,如蛇般的转身,逶迤着身子,灵活而又迅速的爬到茅屋前,眼皮挑开,从上而下打量了一番熊倜,又看了看他背上的司徒尔岚,“她也算嫁得好。”
熊倜没有回话,他此刻一心系着司徒尔岚,连解释都觉得多余。
“她中的是‘火眠掌’,可惜不够地道,武学不正宗,否则她在初运真气就已死了。”
话语中透着惋惜,让熊倜听得更加蹙紧眉头,若不是此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怕自己早已控制不住,挥剑相向。
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悠闲,“如今她又摔下悬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看你还是放弃她吧,在这里随处埋了,出去再娶一房就是了。”
熊倜浅褐色的眸子里火焰簇簇跳动,剑出鞘半寸,“我敬你长辈,重你气豪,诚心求医,不要欺人太甚。”
确实,在这种情况下,面对这样无赖的人,软硬不吃,任谁都着急到奔溃。
身体,嗖地一下缠上树枝,姿势古怪得叫人心渗,居高临下地看着熊倜,“怎么,想杀我?好啊,我二十年没和人打架了,骨头早就痒了。我死了,也没人救你的心上人了,老实告诉你吧,之前若是废了她的武功,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可现在火毒攻心,这世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知道如何化解。”
熊倜面无表情,却小心翼翼地把司徒尔岚放在树旁,直起身子,忽然拔出剑来。
树上的人不为所动,“要杀就快杀。”
剑,锋芒毕露。气,劲霸十足。
熊倜轻易挥出剑芒,在空中一指,却不是朝树上挥去,而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霎那,白皙的脖上见一道血,“我说到做到,只要看她平安无事,我立刻自刎。”
树上突然没有了动静,那软绵绵的身体怔住了,不是因为熊倜的决定,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二十年未见的东西。
身体猛然直起,就像见到猎物的蛇,也像警惕时吐芯的莽,几乎在一瞬间,凌厉地朝熊倜攻击去。
面对这样的变化,熊倜皱眉,垂下剑来抵挡,在对方突然变狠的招式下,被迫还手。
“小子,你的武功哪里来的?”冰寒的面容,直直盯着熊倜的脸,不住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