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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嗨！哪儿跑来一个这模样儿的可怜虫啊！这么美丽的西部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rdo;

陌生人上下打量着他，冷静从容地回答道：

&ldo;感谢上帝，如果你们有健康的肢体！顺便说一句，衡量一个人不是看他的身体，而是看他的心灵和头脑，这方面我大概不必同您一试高低。&rdo;

他轻蔑地打了个手势，随后转向我。

&ldo;您真有力气，先生！把这么沉的一个人抛到空中，您这一手儿没人比得上，我能目睹真是很高兴。&rdo;

然后他用脚碰了碰灰熊，遗憾地接着说：

&ldo;看来这就是我们想要得到的家伙，我们来晚了，真遗憾！&rdo;

&ldo;您本想打死它吧？&rdo;我问。

&ldo;是的，我们昨天发现了它的踪迹，就一直到处跟着它。现在我们赶来了，却发现该干的已经有人干了。&rdo;

&ldo;您说&lso;我们&rso;，先生，您不是一个人吧？&rdo;

&ldo;不是。还有两位先生。&rdo;

&ldo;是谁？&rdo;

&ldo;我知道了您是谁之后，马上就会告诉您，您知道，在这个地区，您无论多么谨慎都不为过，你遇到坏人比遇到好人的次数多。&rdo;

他扫了拉特勒及其手下一眼，然后友好地说：

&ldo;顺便说一句，一个人是否值得信赖，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听到了你们谈话的最后一部分，大概知道这儿是怎么回事。&rdo;

&ldo;我们是测绘人员，先生，&rdo;我向他解释道，&ldo;一个总工程师，四个测绘员，三个侦察员，还有十二个负责保护我们的牛仔。&rdo;

&ldo;哼，说到保护，您似乎是个不需要保护的人。这么说你们是测绘员喽？你们在这儿工作？&rdo;

&ldo;是的。&rdo;

&ldo;你们测量什么？&rdo;

&ldo;一条铁路。&rdo;

&ldo;要从这里穿过的铁路？&rdo;

&ldo;是的。&rdo;

&ldo;你们买下了这个地区？&rdo;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的脸也变得庄重了。他问得理直气壮，我只好对他的质问做出正面回答。

&ldo;我是受了委托来参与测绘工作的，我只做这件事，不关心其它的事情。&rdo;

&ldo;哼，是啊！可我想，您还是知道您在干什么。您脚下的这片土地属于印第安人，而且是美斯卡莱罗部落的阿帕奇人。我敢肯定，他们既不曾卖这片地，也不曾以任何方式把它转让给别人。&rdo;

&ldo;这与您有什么相干？&rdo;拉特勒冲他喊道。&ldo;别插手别人的事，管您自己的事去吧！&ldo;

&ldo;我正在这样做，因为我是美斯卡莱罗的一员。&rdo;

&ldo;您？别闹笑话了！谁要是看不出您是个白人，那他一定是瞎了。&rdo;

&ldo;可您错了！您不该以我的肤色，而该以我的名字为准，我名叫克雷基&iddot;佩特拉。&rdo;

这个名字在我当时还不懂的阿帕奇语中，意思相当于&ldo;白人父亲&rdo;。拉特勒像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他在含讥带讽的惊奇之中后退了一步。

&ldo;啊，克雷基&iddot;佩特拉，有名的阿帕奇人的老师！您是个驼子，这真遗憾！您恐怕很难叫那些红皮肤的讨厌鬼不笑话您吧。&rdo;

&ldo;哦，这没关系，先生！我已经习惯于被讨厌鬼嘲笑，因为明事理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既然我知道了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在这儿搞什么名堂，我也可以告诉你们我的同伴是谁了，最好是我指给你们看。&rdo;

他向林子里喊了一个我听不懂的印第安词儿，紧接着就出现了两个有趣至极的形体，缓慢庄重地向我们走来，他们是印第安人，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是父子俩。

年纪大的一个身材中等偏高，而且十分健壮。他的举止委实尊贵，从他的动作中可以推断出他身体非常灵活。他严肃的脸孔纯粹是印第安人的模样，但不像大多数红种人那样轮廓分明，有棱有角的。他的目光显得安详，几近柔和，流露着他内在的从容、镇静，这神情一定使他地位优越。他没戴帽子，深色头发向上扎成头盔一般的冠状，上面插着一根鹰的羽毛，这象征着酋长的尊严。他的穿着包括鹿皮鞋、带流苏的绑腿和一件皮猎装，一切都做得简朴、耐用。腰带上别着一把刀，旁边还挂着许多小囊，装有一个人在西部用得着的一切小物件，药囊用一根细绳儿系着，挂在脖子上，旁边是和平烟斗（象征和平的烟斗。北美印第安人风俗，相互传吸烟斗，表示讲和），烟袋锅是用陶雕成的。他手持一杆双筒枪，其木制部分密密地钉着银钉，他儿子日后正是以&ldo;银枪&rdo;这个名字使这支枪闻名遐迩的。

那个年轻人的装束与他父亲一模一样，只是装饰得多些。他的皮鞋饰有豪猪鬃毛，绑腿和猎装上缝着精巧的红色刺绣。他也把药囊挂在脖子上，外加和平烟斗。他带的武器也和他父亲一样，是一把刀和一支双筒枪。他也不戴帽子，头发向上束成头盔似的冠，其间还编入了一条响尾蛇的蛇皮，但是没有羽毛装饰。他的头发长长地披在背上，有些女士肯定会羡慕他这闪着蓝光的漂亮装饰的。他的面孔比他父亲还显得高贵，颜色是浅棕，带点儿古铜色。根据我的猜测和后来了解到的，他同我年纪相仿。那天我是第一次见到他，可他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感觉到他是个好人，而且天资聪慧异常。我们用审视的目光久久地互相打量，随后我觉得他那双严肃的仿佛闪着丝绒一般细腻光泽的深色眼睛里，瞬息之间亮起一道友好的光环，就像太阳透过云隙，向大地送去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