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离开后,我就想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原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阿莹遇见你们纯属偶然,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再也躲不下去了,是我对不起云暮公子,我没脸去见他,但是在我坦白一切之前,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沈秋白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只听那个人说道:“我想求你把阿莹带在你们身边,你和云暮公子都是好人,定会好好待她的,我——”
“你有病吧!”沈秋白简直快要被眼前这个人给气疯了,如果不是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他,他的拳头早就挥向这个无耻小人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害得柳云暮家破人亡,竟然想让他帮你这个仇人养女儿,你的心还真是大!竟能自私无耻到这种地步!”沈秋白讥讽的嘲道。
他跪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但依旧坚持说道:“我知道这对云暮公子来说不公平,但阿莹是无辜的,她还这么小,不该被牵扯进来,你们都是好人,我求你了,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好人就该被你牵着鼻子走吗?好人就该沦落至此吗?”沈秋白怒道:“你知不知道柳云暮还有个妹妹?当年柳府出事,他妹妹也不过才和阿莹一样大而已!他们兄妹两人在那年的冬天受尽苦楚,柳云暮染上寒疾,每年冬天的时候十分难捱,痛苦不堪,大夫说这病很有可能伴随他一生!而他妹妹柳苏叶,我不清楚她遭遇过什么,但是也留下了至深的阴影!凭什么他们就该遭受这些?凭什么你的女儿就能安心度过童年?”
还在院子里跟孔青鸿玩耍的阿莹听到声响后,立刻站起来转身看向屋子,她伸手拉了一下孔青鸿的衣服,不安的问道:“哥哥,阿爹和大哥哥他们是在吵架吗?”
“没有,没有吵架,只是说话的声音大了点,没事的,不用担心。”孔青鸿柔声安慰了小姑娘一番后,不禁也皱眉向屋子看去。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他听了这话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失神喃喃道:“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云暮公子不过才四五岁,当时府中只有他一个孩子,又因为我刻意远离柳州,刻意逃避关于那里的所有消息,所以,我,我不知道柳师傅和夫人还有一个孩子……”
沈秋白嗤笑着点点头,只是眼神越来越冷:“不知道,不知道又怎样?你犯下的罪孽永远无法弥补!”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对沈秋白说:“我知道我这辈子的罪孽是赎不清了,余生我都会在忏悔中度过。我会去帮云暮公子收集那些人犯罪的证据,帮柳府翻案。只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女儿,她刚出生就没有了娘,是我把她拉扯这么大的,那些人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我女儿,求求你,公子,带阿莹离开这里吧……”
屋内一片寂静,此时还能听见阿莹和孔青鸿在院子里的说笑声。
“柳州城郊,出了水泽村向西五十里有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座无字碑,你没事就去那里好好忏悔你的罪过!”沈秋白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出去。
“等等,我叫曹立,家中排行老二,他们都叫我曹二,云暮公子一定还记得我。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京城何处?”
沈秋白微微侧目,“怎么?还害怕我们苛待你女儿,想时不时的去看看她吗?”
“不,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告诉云暮公子关于——”
“侯府沈秋白。”
曹立先是惊讶不已,随后像是找到一个安稳可靠的人一样,惊喜道:“原来是小侯爷,这下云暮公子和苏叶小姐的安危就有保障了。”
“他们兄妹两人的安危用不着你操心,倒是你,没事别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会想看见你!之后我会派人来跟接洽此事,你好自为之。”
……
侯府。
“哥,你回来了?”
柳云暮转身站定,抬手揉了揉眉心,“嗯,回来了。陈伯呢?”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去南市的布庄了,或者就是出去找朋友喝茶聊天了。”
兄妹两人边说边向梅苑走去,柳苏叶几次欲言又止,柳云暮猜到她想说什么了,宽慰她道:“别担心,秦公子人还行,改天把人领进来给陈伯瞧瞧,你们两人若是真有情义,哥哥不会阻挠你和他在一起的,只是你是个女孩子家,还是要注意些影响,知道吗?”
柳苏叶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嗯,我知道了。”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柳公子!”
柳家兄妹齐齐回头,只见他快速跑到柳云暮面前汇报说:“柳公子,何家大小姐来了,一直吵嚷着要见你。”
“我知道了,你让她先在前厅稍等片刻,我随后就来。”
那小厮犹豫了一下,说道:“柳公子,我见何大小姐来势汹汹,嘴里还不停的辱骂你,要不然我还是告诉她你不在府中吧?小侯爷和陈管家现在都不在府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柳云暮表情不变,“无妨,来者都是客,你去吧!”
柳苏叶拉着柳云暮的胳膊,有些担忧的问道:“哥,何雅娴怎么会来找你?”
沈秋白不在,何雅娴没理由这个时候过来,她现在来,无非就是为了那件事,柳云暮在心底叹了口气,早晚都要面对的。
“没事,我去前厅看看,你先回你院子,或者在梅苑里等我也行。”
柳云暮说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便独自一人向前厅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