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默了默,终是大吐苦水,哭诉着他们几个的难为之处,“昨儿个上午,一个婆子带着几个壮汉抬着个姑娘来到咱们府门口闹事,说是二爷害死了那姑娘,您也知道世子爷不在,小的们也不敢擅作主张,便通报了朱管事。”
“当时围观的人已然不少了,朱管事便将婆子和那姑娘带进了府内,仔细个问清楚情况。”
“小的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只听一些打杂的丫头们说那姑娘是二爷的人,婆子是那姑娘的继母,而且那位姑娘已经死了,是被勒死的!”
“这事闹得可就大了,朱管事当即派人出去寻二爷,可二爷在外面厮混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哪里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
“这不,朱管事便说这事咱不能认,便要将婆子赶出去,谁知那婆子扬言自己家里有二爷的东西,咱们侯府敢不认账她就立马去报官!朱管事不敢将事情闹大,便将其留了下来,好生招待着。”
“可谁知道……那婆子今早上又找来了几个称是她兄弟姐妹的人,来到这府上随心所欲、到处碰拿,然后……然后就是您现在看到的这幅场景了。”
绪如裳听完,沉默地看着院子里良久,耳边依旧是嘈杂不断的叫喊声。
守卫强撑着笑脸:“夫人莫太生气,都是些不入流的婆子丫头们,乡野粗人罢了,在这武定侯府里头难免过火了些……”
“生气?”绪如裳笑了,“我怎么会生气呢?”
这都是苏元琛办得好事,她还没开始对他下心思,他倒好,自己要把自己给作死了。
这样蠢的对手,叫她高兴还来不及,又如何会生气?
守卫不懂绪如裳这话是什么意思,伸手挠了挠头,再抬起头时,绪如裳的身影已不在原地了。
虽然这场闹剧发生的于她极为有利,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想要把握住这次机会把苏元琛推向深渊,就得站在一个能将全局看得清楚的高度。
绪如裳回到颐安堂,第一时间传来了朱炳福。
显然朱炳福仍对她这个新主母有些不服气,但还是不得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个大礼。
“不知夫人有何吩咐?”他不咸不淡地问。
绪如裳知道朱炳福这人向来拉踩惯了,看见曾经被自己碾在脚下的人如今翻身一跃成了侯府里一人之下数人之上的主母,心里的落差感短时间内难以消除。
本质上,他和长生村的狗腿子就是一类人。
都欠个教训。
她忽然轻轻笑了笑,“昨儿个收到庄子上桃叶寄来的信,说庄子上的人对她都挺好,她很想报答他们。她还说,庄子上前几天吓死了个诱野兽的,这阵子正缺人,问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送过去。”
“朱管事,你知道的,在庄子上男子一旦年满十五便是要去捕猎证道的,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不愿冒险,便找来个诱野兽的帮他们开路,然后捡漏。”
“想来朱管事在侯府中办事这么多年,也是去过几次那庄子上的,没有哪个诱野兽的诱饵不是被喂的肥肥壮壮的,就……像你这样刚刚好,倒是不多不少呢。”
绪如裳说得很慢,语调又轻灵,这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简直就像是娃娃听来的诡异童谣!
朱炳福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从不屑到愣怔,最后到惊恐与害怕,整个人几不可察地轻微颤抖了起来。
“您、您想说什么?”他忍不住问。
“说什么?”绪如裳眉梢轻挑,“桃叶说想要朱管事前去作伴,我这不就在考虑这件事么?”
此话一出,朱炳福已经完全淡定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