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了一定研发成果的三个小子,并没有这样贸贸然地直接拿着东西冲到康熙面前。事实上,他们手里有些材料甚至是要得了康熙的首肯,才能弄到手的。这样一来,他们的行动是基本上面瞒不过康熙的。
“这几个小子倒是有点能耐。”面对明明眼里存满疑惑和好奇,却依然没有多做表现的太子,康熙分明是已经有所思量了。
这不是之前那个一心一意的太子,甚至,已经开始忌惮自己的弟弟了。
康熙自己倒是看得明白,他只是在想,也许是巧合——他一向宠爱的小儿子胤禵,在这里的作用似乎有些微妙。看着不起眼,但是偏偏能在关键处一针见血。不过有胤禟聪颖喜好发明制造的名声在前,却能让这个原本就引人注目的皇十四子,安静地孤处一隅。
而那一隅的光亮,似明似灭,却勾人得很。
“十四弟!”胤祥的声音传来的时候,沈惜把伸向栀子的手缩了回来。
随后又纠结了:这是我养的花儿,摘朵花而已,我虚心个什么劲儿!这么想着,沈惜用力对着花朵下的花萼处一掐。
反过脸来:“十三哥,你看这花开得还好?”
胤祥站在花丛的另一边,看见胤禵站在阳光下,初夏里套着一件浅青色的袍子。袖子稍稍挽起,露出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串紫檀串珠,绕做三圈,纤白的手指拈着一朵雪白的栀子。精致的小脸正对着自己,轻轻笑着,却让人足够舒服。
“这才是今年的第一朵栀子,你就这么摘下来?”不觉得可惜么,才初初绽放的花朵?
沈惜摇头,“它能成为第一朵开放的花,只是运气使然。再者,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朵。”所以,并不会觉得有可惜之处。
胤祥虽然觉得亦有道理,但是心里却蓦然得觉得,眼前的十四弟其实也是一个薄凉的人。
沈惜将手里的花放到胤祥的手里,自己反而摘下了一片幽绿的叶子。
下半年一到,各位预备出宫建府的郡王贝勒的府邸就差不多建设完毕了。而这些郡王贝勒们出宫迁府也是迟早的事情,除了太子一派,几乎没有不高兴的人。
哪个主子手底下没得一串儿两串儿的眼线人,这会子,人家一个两个都出宫建府了,自己有家有院子的。你送个人进去,这心思不是明白着的么。
沈惜隐隐能感觉得到宫里的气氛显然是不一样的了。阿哥们出宫建府,内务府自然是要重新支出一拨人来。每次小选上来的人,又不是能够直接上岗做事的。但是内务府包衣世家也不是白吃饭的——上边的主子要什么人,想要什么人。只消一个眼神,人立刻能给送过来。
这边沈惜刚刚想问德妃讨一个手巧的能做工的太监,当日下午,康熙就直接让梁九功的徒弟把人给带来了——瓜尔佳阿鲁山,满族正黄旗包衣。他父亲是内务府四品官,但是家里当家作主的福晋却是赫舍里氏族里出来的人。
这下子,沈惜傻眼了——他还没有完完全全搞清楚状况。
那边胤禛看着弟弟身边除了岱山又多了一个人——人没有二十岁,却是牛高马大的阿鲁山。转身就把人查得清清楚楚,康熙赐下来的人并不是特别的意思,只是看着小儿子弄些东西,想找个专业的搭把手而已。但是这“借花献佛”的人,却是太子。
胤禟与胤誐对这一方面,说敏感称不上,但是却足够警惕——上面的兄长们明争暗斗,却要把如今还在书房上学的弟弟也牵扯进去,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人都送下来了,明白着康熙都默许了太子的做法。
“关爱”一下如今还未长大的弟弟,有什么不对么?你要是怀疑人家,别带着身边用就是了。但是谁敢这么放心用,自己手底下的人都没全心全意地托付着,何况这人之前的主子将来可能会成为你的对头?
沈惜听着胤禟解释了一大圈的弯弯绕绕,哪怕人情世故方面的确不怎么样,好歹也知道怎么做。
阿鲁山是跟着他了没错,但是只是特殊时候才带在身边。三个人讨论或者有了改进目标的时候,都没有避讳他。但是详细的计划和步骤,却是不动声色地提防着。能让信得过的人来的,就尽量不借别人的手。
于是,阿鲁山得到了和十四阿哥后院里茉淋一样的待遇——就当多养了一个人,这口饭还是吃得起的。
四贝勒府上的双生子阿哥的周岁宴是在四贝勒府的乔迁宴之后,当时还小猫儿一般大小的小婴儿如今比起同龄的奶娃子也相差无几。更何况无病无损,长大长壮只是时间问题。
周岁宴的时候,沈惜借着这个名头出了宫,顺便在四贝勒府赖了一个晚上——弘辉粘着要和小叔叔一起睡觉。乌拉那拉氏是很纵容这一点的,她聪明得很,丈夫是什么态度,她就是什么态度。
事实上,如果当初她晚几年生下弘辉的话,像丈夫一样把小叔子当做儿子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毕竟弘辉比他的小叔叔十四阿哥也只是小了几岁。
“十四叔,我能拉开你之前送给我的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