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rdo;
&ldo;哦,那麻烦您等我两分钟。&rdo;云昭扭头又跑回了院子,五分钟后,重新出现。陆时城伸出长臂,替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人坐进来,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车厢里立刻沾染她的味道:年轻,轻盈,盈溢。
&ldo;刚才干什么去了?&rdo;他瞥一眼那两条修长雪白的腿,她穿卡其色短裤,雪纺的短袖扎进细腰,白色球鞋边沾了点绿莹莹草锈。短短几秒,陆时城把她打量了个遍。
刚才,她跑来的那一瞬,像张开翅膀轻盈的小鸟,朝气蓬勃地就朝自己奔来,他就这么动也不动坐在车里,远远凝视。
云昭来这里做义工,有两年了,从刚开始的手足无措尬聊,已经能从容应对,老人们很喜欢她。
叠叠被子,扫扫地,这些其实根本不重要也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去做。人么,无论何时都需要倾听的,老人是这个社会的边缘群体,尤其养老院的老人,边缘中的边缘。
&ldo;有个奶奶,身体挺好的,她每天等太阳落下去不怎么热了会在这门口垃圾桶附近捡瓶子。&rdo;云昭系好安全带,端端正正坐了,此刻,还是拘谨。
难怪她跟小猪似的猛灌,想起那一幕,陆时城唇角上扬笑了:&ldo;哦?你这么有爱心,送瓶子去了?&rdo;
云昭笑笑。
陆时城这才明白她问自己渴不渴是什么意思,想要空瓶子。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
&ldo;都帮老人们干些什么?&rdo;
&ldo;聊天,教些我擅长的东西。对了,有个爷爷年轻时喜欢绘画可惜没条件学,我教他一些入门的,他学的很开心。&rdo;云昭说着拉开包的拉链,翻了翻,找出一张叠起来的素描:
&ldo;我们今天画了花瓶和桌布。&rdo;
&ldo;还不错。&rdo;
&ldo;我也觉得爷爷不错,还有个爷爷,会刻章,瞧,他送我的。&rdo;云昭掌心掂着一枚印章,上有四字:
功不唐捐。
她挺乐,不自觉哼起老人们刚才一块儿唱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陆时城皱眉,觉得耳熟,车子启动了不急着开,侧过脸看她:
&ldo;你很有时代感。&rdo;
不着痕迹的揶揄,兴许,还有点儿别的,陆时城想起了祖母以及那些在自家欣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阿富汗照片的往事。
那个时候,屋子里浮动着白色茉莉的香气,墙上,还挂着曾祖父的黑白照--神色庄重,身着湖蓝缎面暗团花长袍,十分精神,手持一本线装书,背后是一幅明人山水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