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不三不四?”
黎艺盛眼底一片血红:“你说话给我放客气点。”
黎艺兴从考场里被抬出来,小兵说他晕倒是因卷子没写完,加上紧张所致。
黎二婶听了不信,让小厮将黎艺兴扶回家,又喊了大夫,大夫把了脉说没事,只是因为情绪过度激动,大起大落之下,承受不住昏厥了而已。
跟小兵说的不谋而合。
黎二婶辗转反侧一宿没睡着。
此次前来,她已同闺中密友打了包票,说她儿子此次定是能中。
她这么说也不是毫无理由满目吹嘘。
黎艺兴寒窗苦读十余载,基础扎实稳固,教导的夫子让他沉淀,等了这么多了才下场,便是冲着三连第一去的。
县试时,黎艺兴不负众望,真如夫子所言,考了第一。
如此,黎二婶才敢如此“口出狂言”。
可今早等黎艺兴醒来,亲口跟她说,此次俯试注定无望后,黎二婶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哭哭啼啼了大半天,这会正好不容易停下来,见了黎艺盛,听他提起方子晨,才恍然想起,昨儿那人,从贡院里出来,全头全尾的,脸上一派胜券在握。
方子晨有多意得志满,黎二婶就有多妒忌。
她儿子那么优秀,考前一夜都在勤勤恳恳,半分不敢松懈,就这样了,还被从贡院里被抬出来,那小子只知玩乐,凭什么全须全尾的出来?
“说他两句还不得了?”
黎二婶怒道:“而且,我是你长辈,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她一次一次触犯黎艺盛的底线,说出的话带刺又扎人,似乎亲人之间就是这般。
他们相互了解,比其他人都要熟悉,因此,也最了解往哪儿戳最致命。
谢肖宇在他没有一丝防备的时候悄然出现,他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
他躲了两年,可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在感情中最折磨人的,是那本不该有的期待。午夜梦回之际,他常在无边的黑夜里妄想,只要黎艺兴和谢肖宇没有成婚,那他就还有机会,他应该回去,回去把谢肖宇抢回来。
可他又怕真心得不到回报,黎艺兴喜欢谢肖宇,他还可以抢,但······谢肖宇是自愿的,他喜欢黎艺兴,他还能怎么办?
黑夜过去,黎明来临,他随着日升恍然清醒。
十几的感情仿佛已经根深蒂固埋植在骨血中,没有人能在感情中如鱼得水,因为载着感情,用了真心,因此稍不注意都能被伤得体无完肤,黎二婶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谢肖宇和黎艺兴的关系,这跟拿刀捅他没有任何区别。
“到底是木讷又不会说话,没半点教养,怪不得二十一二的人了,连个媳妇都讨不着。”
黎二婶嫌弃的说:“你娘给你相了多少姑娘,你自己数数,那么多,没一个看得上你,谁的问题?就你这样的,还妄想同我家艺兴抢人,真是白日做梦。”
黎艺盛眸子一缩,愣怔住。
这话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他下意识去看谢肖宇,谢肖宇蹙着眉头:“婶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快给盛哥道歉。”
“宇哥儿,你······”
这话平常说说,黎艺盛只当左耳进右耳出,尚且能忍,可这会当着谢肖宇的面,那点隐秘的见不得光的心思被这般不留情面的戳破,黎艺盛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脸面被丢弃在地上任意践踏般,他目眦欲裂,浑身发抖,用手指着黎二婶,再也控制不住,声色俱厉地吼:“滚,从我家里滚出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