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就是这样,成了亲脸皮似都变厚了,还当姑娘哥儿待嫁闺中那会,提起汉子便害臊得满脸通红,嫁了人,特别是生了孩子后,便不羞不臊的。
以前去河边洗衣裳,赵哥儿也常听那帮妇人聊这些事儿,什么你家汉子一夜几次,瞧着高高壮壮的,怕是很威猛。
这些话光是听着都臊,这会周哥儿这般大大咧咧问出来,他脸都要红滴血。
“都是生过娃的人了,脸皮还这么薄啊!”
周哥儿说。
赵哥儿瞪他:“确实厚不过你,啥儿都敢问。”
周哥儿嘻嘻笑:“想来应该是挺猛,我听乖仔说你家的床腿都断了。”
赵哥儿:“······”
这傻孩子,什么什么都往外说。
床腿确实是断了,前儿他还自己找了东西垫起来。
周哥儿说:“真是羡慕你。”
赵哥儿羞着没回话,院子外吵起来,叽叽喳喳的,是孩子们回来了。
在外头跑了一天,回来便窜进厨房排着队的打水喝,咕噜咕噜的,见家里做了好吃的,这下倒是不往外跑了。
乖仔和小伙伴们道别:“晚上来我家玩哟,烟花比摔炮好玩,来不来也?”
这哪能不来,必须得来!
以前晚上天稍黑,孩子们便被拘在家里,大人早上要早早起来干活,自是要关了门不让他们再去外头玩,过年这几天,大人闲下来了,早上不用再紧着地里的活,到是可以睡个懒觉。
杨铭逸和小风留在厨房帮忙,乖仔能做的活儿少,见方子晨捶糯米捶得满头大汗,当下便从后背把汗巾抽了出来,说要给方子晨擦汗。
方子晨停下活,弯身把脸递给他,擦完了,刚捶两下,汗又出来了。
乖仔拧起了眉,这是离不开自己了,可老叫方子晨停下活儿给他擦汗,活儿又做不了多少了,他眼睛咕噜噜一转,接着咻的一亮,叫方子晨蹲下来,自己爬到他的背上,两手圈着他的脖子,趴得牢牢的。
这活儿只需手臂出力,身子倒是不用怎么动,但轻轻晃动时,便又像坐摇摇椅一样舒服,乖仔见他又出汗了,空出一只手来帮他擦汗,又噘起粉嘟嘟的小嘴儿在他脸吧唧一口:“父亲加油,乖仔给你能量。”
方子晨:“······”
能不能量的不知道,反正背着个孩子,这活儿干起来好像都更累了。
儿砸,真是谢谢你。
捶了快两时辰,糯米总算是捶好了,刘婶揉面团做包子一样,掰出来,揉成一个个拳头大,又往里头塞了红糖、花生、芝麻拌成的馅,到底是自个一把汗一把泪捶出来的,刚揉好,方子晨便吃了一个,软软糯糯,香香甜甜,还是挺好吃的,不枉费他流血流汗又流泪。
四孩子每人捧着一个,坐在屋檐下吃的贼啦香。
下午河西找过来,说族里的鱼塘放水了,问他要不要去捉些鱼回来吃,卖得很便宜。
吃不吃的倒是无所谓,方子晨不馋那口吃的,不过一斤才几文钱,过年才有的活动价,这便宜不能不占。
方子晨急吼吼的跑回家拿桶,四孩子跟在后头,呼啦啦一串,赵哥儿瞧的好笑,刘婶子也笑道:“这小子,方还说累个半死,不歇个两天恢复不过来,这会瞧着,不是又生龙活虎了嘛!到底是年轻人。”
赵哥儿把粽子放锅里,盖好盖子,擦了擦手,说要去看看,族里那鱼塘大,里头什么鱼都有,方子晨又是个五谷不分的,就怕他见哪只大就抓哪只,这鱼虽都是统称喊的鱼,但肉质却是不尽相同,有的小刺多,肉质柴,腥味重,很是不好吃,家里几个孩子,最好是挑那些个都是大刺的鱼。
“去吧!”
刘婶道:“这里我看着,周哥儿也去,抓两条回来留着吃。”
族里的鱼塘又宽又大,里头有些枯烂的荷梗,水没放干净,还留有一些,若是全放干净,鱼儿就要缺水死了,村里人虽是不怎么挑,但能吃新鲜的,谁愿意去吃死的。
方子晨提着大木桶到的时候,里头已经有好些个人了。
这鱼煮起来费油,厨艺不好,煮出来的也腥,平日为了省钱省油,大家都不怎么吃,可这不是过年嘛,桌上总得有个肉菜,不说自家吃,亲戚来了,也得有个拿得出手的菜招待,鱼不比猪肉好吃,但比大白菜香。
平日一斤七文,今儿才五文,大家都想多抓了,吃不完的便腊起来,腌起来。
谁想要,自个抓去,湖里罗非鱼,鲈鱼,草鱼,大头鱼啥都有,想抓什么抓什么,水也浅,倒也好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