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指甲刮在漆木上,拉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锐刺声:&ldo;不必屏后回避了,里外没有外人&rdo;
正欲前往紫檀大理石屏后更换大红凤袍的姜檀心,闻言驻步原地,面色淡薄,眸色冰霜。
小太监见如此情景,大为尴尬的再次跪倒在地,由衷哀求道:&ldo;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请容奴才告退!请容奴才门外等候!&rdo;
柔荑轻抬,马雀榕枕着芙蓉下颚,投下轻蔑的一眼,笑意嫣然:&ldo;小公公例行公事,何罪之有?凤袍仪服太过繁复,没有你在一边提点一二,檀心她如何穿得体态合迎?再者公公已是去根之人,怎还如此窘态,差事为重才是&rdo;
这会儿叩首阉人再过蠢笨,也能听出其中隐语,这马家太子妃显然跟那檀心不对付,铁了心想叫她当众脱衣受辱,自个儿虽然是少了个零件,但好说也算半个男人,进退畏葸,分外为难。
无奈人微言轻,实在不敢得罪她,小太监只得死命垂下眼帘,语气不带一丝轻佻,小声道:&ldo;请檀心姑娘放心宽衣&rdo;
眸色霍然,灼灼他眼,姜檀清眸一扫不怒自威,小太监倒吸一口凉气,干涩着喉头噤了声。正在他万分为难的时候,低眉眼角处,那抹湖绿色的衣衫如藕莲般滑落,层层褪下,逶迤遍地,一双白皙的玉足从绿色衣衫中抬步而出。
&ldo;唰‐‐&rdo;
绣纹的红袍火凤随声儿腾飞而起,衣袍贴身后,一同牺身在她的肩周背脊之上。触目喜色大红,金线凤凰,夺目牡丹。
除了衣者那如霜的面孔,恐有些违了这喜袍的本意,其余的裁量身段,气韵端持,都恰如其分,合身合体。
&ldo;如何?缎子可还舒服?裁fèng处是否熨帖?&rdo;
马雀榕似乎心情不错,她享受面前丽人冰冷的面孔,她贪食别人的愤怒,以此宽慰自己作为驱使者的自信。她姜檀心纵有可与其媲美的皮囊,又便如何?不过是供人奴役的婢子,即便是被羞辱,糟蹋,除了服从接受,怎么还有第二条路?
&ldo;奴婢……&rdo;
下半句还没有出口,一阵诡异的冷风从背后袭来,她机敏的防御意识,在一瞬间如过电般窜上百汇。
那是一股熟悉的暗香,心中了然后,她立即闭起鼻息,佯装不经意转身,在亲眼看见小太监阖眼倒地后,也顺势仆地&lso;昏厥&rso;。
这是宫廷龙息香,剂量少时可用作助眠之用,反之则能让嗅闻之人瞬间昏厥过去!
姜檀心对此香接触过,自然心里门清,但能这般出入相府如无人之境,在未来太子妃的闺房门外大放迷香的人,除了宫闱之内的身份,想必那幕后之人,想要达到目的也不一般。她心中大大生疑,只得将计就计,且瞧瞧事态发展。
马雀榕体质纤柔,只闻了一口,就软倒在榻上没了声息。
屋中寂静一片,唯有红烛摇曳着微弱的烛光,将倒下三人的身影投在窗纸之上,逶逶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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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里的人!猜猜是谁~!
005炼狱,谁是太子妃?
乌云蔽月,寂夜无声。
漆黑的夜道里,有两个身形健硕,宽膀虎腰的男人,正各自扛着一只大麻袋,神色紧张,脚步匆匆。
这二人就是方才在丞相府夜放迷香,截掳马雀榕和姜檀心的贼徒。
也许是从没有见过马雀榕,不知其相貌,所以当他二人见屋中躺着两位年纪相仿,姿色出众的女子‐‐一个穿着婚嫁凤袍,另一个也衣着华贵。
踯躅间,他们一时也辨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准太子妃,于是一人扛一个,全部给偷运出了丞相府。
姜檀心本是清醒的,但如此姿势被人扛在肩上背着走了一路,左磕右撞,也渐渐糊涂了起来。
自打掳走自己的人,翻墙出了丞相府,她就一直在心中默数他们行进的脚步数,也留心着周遭的冷暖变化和代表性的气味,试着辨别南北方向,可那贼子行事十分谨慎,不断地在各个巷子胡同乱窜,绕了不少圈子才到达目的地。
昏沉晕眩之下,姜檀心也渐渐失去了认路的把握。
三长三短,三急三缓的暗号敲门声后,大概半刻时间,只听蹬蹬蹬几声的急促的脚步声,里边就有人拔了栓,敞开了大门。
身下的男人说了一句暗话,接着将肩膀上的她一耸,喘了一口粗气,迈上了直通向下的石梯。
他的脚步落在水汪子里,溅起得水花声儿十分空旷,姜檀心暗忖:大概是进了地道或者地窖一类的地方。可只拐了一个转角,迎面扑鼻而来的血腥气味和肌理血肉腐烂的臭味,让她推翻了原本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