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的心思早已在肚中绕了个圈儿,姜檀心面若平常,和善一笑:&ldo;有劳侍卫小哥,我只说洗个手,你连这么大的澡盆子都准备好了,心思非凡,果然是给万岁爷守门子的&rdo;
&ldo;哈哈,姜公公哪里话,快进去吧,热水稍后就送来&rdo;
他显然不愿多谈,眉宇处尽是焦虑之色,眸中隐含着迫切的期冀,等热水一到,他单臂抬起,一桶桶全倒入木桶之中,一时帐中充溢着升腾的热气。
他立马推着姜檀心的后背,将人送入屏风之后,用指骨敲了敲一纸之隔的屏风木框,笑笑道:&ldo;那公公就好生享受,属下不打扰了&rdo;
露齿一笑,他闪身出了龙帐。
姜檀心扎撒着手,半抱手臂,她懒懒得倚在屏风边上,歪了歪头见人猫身跑了出去,不免勾唇一笑道:&ldo;一个字,笨&rdo;
外头的人站立难安,就像憋着一泡黄汤,只顾抖着不安分的脚,极为不淡定。他竖着耳朵留心着里头的声响,直到水声潺潺,还有姜檀心轻哼小曲儿的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他才捶拳在手心,心中呐了一句:&ldo;成了!&rdo;
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他搓了搓手,向后偷瞄一眼,压低了声音说:&ldo;快去找皇上,就说姜公公不好了,直嚷着疼,请他速速回营&rdo;
那人点了点头正要离开,不料被他拉住了袖口,又嘱咐了一句:&ldo;还有太子爷,回禀太子爷,就说事儿成了,请他务必紧随其后!&rdo;
听着里头哗哗的水声,他心如抓挠,也是奇痒难耐。他收了太子的五十两银子,说是只要在皇上面前拆穿姜谭新是个女人就成。乍听闻这事,他很吃惊,心说怪不得这小太监瞧起来清清秀秀,干干净净,行为举止还有些娘气,原来本就是一小娘们。
后仰了仰身,侧耳一听,一阵水花撩起声后,好像是悉悉索索的穿衣之响!这让他心里一乱,诧异道:这小娘们洗澡真够快的,皮囊刚下水就想着捞起来,也不仔细搓搓泥!这等不上皇上回营,守株待兔的一番功夫算是要白费了。
他心焦气急,伸出舌头舔了一把厚实的嘴唇,娘的,豁出去了!
他一矮身,振臂一挥,挡开帐帘子后便冲了进去,绕过屏风,但见大澡盆子空空荡荡,毫无涟漪。
傻了眼,他睁着大环眼,嘴唇翕动无声:人呢?
&ldo;小哥,也想一块儿泡个汤子?&rdo;声调上扬,至末之音拖得老长。
他幡然醒悟,堪堪扭身回头看去,迎面砸下的是一只洗澡舀水用的木瓢子,瓜壳碰脑勺,谁硬谁知道,眼前就那么一擦黑,人像抽了力道的软皮条,没了春凳倚着,咚一声砸在了地上。
扬了扬眉梢,将手里的东西往澡盆子里一抛,姜檀心开始解手腕上的绷带,她看向地上的人,不由嗤笑:&ldo;早说了我就洗个手,这不瞎耽误工夫么&rdo;
抄起一手心的水,由其从五指的指fèng中漏下,浇淋在另一只手上,搓搓揉揉,她专心得自顾清洗起来。贪恋水温暖意,她指入水面,似有嬉耍的念头,摆动着手心,感受水波粼纹,却不想心思彷徨游离间,揉碎了水面上那张阴沉的脸面倒影。
猛地手臂上窜起鸡皮疙瘩,她还来不及扭身躲避,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已一把掐住了她的后颈脖!
他收紧指腹之力,晃了晃还有些犯晕的头,吸着一口冷气,嘴里是嘶嘶之声:小娘们下得好重的手!
他手托一用力,强按着她低头,将她一把按进水中,头上冠帽触水即落,青丝如墨在水面大朵晕开……
&ldo;哈,果然是个娘们&rdo;
他拎着她的后颈,将人从水里提拉起,顺势撩起的一大片水花,噼里啪啦打在羊皮纸面上,绽出一朵朵水渍小花儿。
姜檀心鼻腔入水,呛得嗓子眼火烧火燎得疼,她睫毛浸水,鬓发滴答着水珠,靥容两腮飞霞浅红,除却一身太监宫服太过碍目,实在是清水佳人,出水芙蓉的一副美景图。
可美人淬毒,也堪比刀刃!
袖口由水浸湿了一大片,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翻手之际,从腰际抄出一片薄如蝉翼,色若寒光的刀片,将它夹在指fèng之中蓄势待发。
肩膀向后一振,她长发一甩,浸水的头发像沾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水撞入眼眶,迫使他闭目侧首,更是不自觉得松了手转而去揉自己的眼睛。
就趁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