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洋穿过公路,压低头上的帽子,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一队三人成列的巡逻辅警步调整齐的从他身边走过,夏冰洋在他们的黑色警服领口均找到了一枚不起眼的白色曲别针。
白色曲别针是参与这次行动的所有警务人员的身份识别标志。
这次的行动抽调了一分局和二分局的大半警力,并且联合了武警部队和派出所,武警和民警负责封锁外围,和警力支援。最终的指挥权落在了一分局刑侦支队队长党灏手上。
夏冰洋和党灏共事多年,没有感情但有默契,天黑之前还在一张桌上商讨行动方案,这次合作是继党灏升任一分局之后,两人的首次合作。
巡逻的辅警行的缓慢,很快被大步流星的夏冰洋赶上了,夏冰洋和他们保持着同样的步调,走在最前面手持着防|爆盾的辅警很快注意到了他,紧接着就看到了他别在外套衣领上的曲别针,和他们不一样的是,夏冰洋别了两枚。
手持防爆盾的辅警抬起右手做出敬礼的姿态,为避人耳目,所以只把手掌抬到肩膀。
在这种情况下,敬礼只是识别出对方身份的暗号。
夏冰洋没有回应,回头盯着前方的人群和车流:“你们一共几组人?”
“四组,一组守一个出口。”
“巡逻频率。”
“五分钟一趟,一趟需要十三分钟。”
“太散了,把你们的人往回收,缩紧人员密度。”
“那就缺了一组人。”
“这不是你操心的问题。”
“是。”
停车场到了,夏冰洋拐进停车场,巡逻小组沿着广场外围的人行道继续往前走了。
一辆车窗上贴满防窥膜的指挥车停在几排社会车辆之间,丝毫不惹人注目。
夏冰洋刚走到车门前,车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一分局的一名警员蹲在门边叫道:“夏队。”
夏冰洋上了车,一眼看到了坐在车厢后面唯一可容纳两人的座位上的党灏,党灏正和负责外围制高点的派出所民警交谈,见夏冰洋上了车,也只是粗略瞥他一眼。夏冰洋弯腰趟过车厢地板上复杂的线路,摸到郎西西的桌边蹲下,把手中装着药的袋子放在郎西西的桌上,拿出一只药瓶,拧着瓶盖问:“布诺芬,吃几片?”
郎西西和其他两名技术队员占据了车里的绝大部分空间,正控制着各自面前的电脑屏幕,监控广场内部所有监控画面。郎西西小脸煞白,下唇还留着咬出来的齿痕,她很忌惮地扭头瞄了眼党灏,然后低声凑近夏冰洋道:“两片就够了。”
她是名颇有资历的警察,跟随指挥车行动少说也有三四次,但是行动撞上生理期却是第一次,从指挥车停在这片停车场开始,她就痛经,痛到受不了了才偷偷联系负责巡视各哨点,行动略自由些的夏冰洋,托他买点药。
夏冰洋收到她的短信就往药店去了,不到十分钟就拿着止疼片英雄救美来了,还细心询问药店工作人员,买了两张暖宫贴。
夏冰洋把两片药倒进她手心,又拧开保温杯盖子递给她,打量着她苍白的小脸,道:“实在难受我就找人过来接替你。”
郎西西吃了两片药,抹掉嘴边的水渍,硬抗着对夏冰洋笑了笑:“没关系,我能坚持。”
夏冰洋把保温杯放在她手边,叮嘱道:“那就多喝点热水。”
党灏结束了和外围民警负责人的交谈,关上步话机,也察觉到郎西西的脸色不大好看,问道:“小郎怎么了?”说着又问夏冰洋:“你过来干嘛?”
这辆车上只有郎西西一个女生,她脸皮薄,不愿意把自己的生理期公诸于世,听到党灏问她,求助似的看向夏冰洋。
夏冰洋收拾着药盒道:“低血糖犯了,我给她送两颗糖。”
他一扭身坐在党灏身边的位置上,看到郎西西电脑旁的屏幕上显示着诺亚广场的内部地图,地图上一个个移动红点就是潜伏在人群中的便衣刑警。
夏冰洋看着地图,微蹙着眉毛,笑道:“党队,咱们的人密度是不是太高了?这要是跑动起来,简直就跟下饺子没两样。连个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党灏指了指红点外的空地:“这不是缓冲带?”
“也算,不过派这么多人盯着表演台有些浪费,如果绑匪真出现了,咱们的人采取强制措施,人群肯定得乱,这些兄弟被人群一冲,那不是乱上加乱?又不是比马拉松,一个人后面跟着一群人,留几双腿就足够撵上一个瘸子了,其他人只能干瞪眼。除非咱们能把那瘸子瞪死。”
党灏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相反,他很能听取别人的意见,只要可行,他全都采用。夏冰洋提的意见虽然有用,但是这个意见提的真是让人生气。
党灏还算沉的住气,先疏散了广场内腹略显密集的便衣,然后才盯着夏冰洋说:“你这一整天气儿都不太顺,你想怎么地?”
党灏直率,没心机,而且没有官架子,和夏冰洋笑里藏刀的刻薄比起来,简直称得上可爱。夏冰洋也觉得他挺可爱,他看了眼党灏把情绪都外显的脸,忽然就反省了下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一天的确有些阴阳怪气。
夏冰洋一脸认真状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我手里的案子没能及时结案,还把党队和这么多兄弟牵扯进来堵一个瘸子,我有点没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