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路的样子也不像以前,处处都透着谨小慎微,先是被赵钦宸牵着一只手,后来是不是不适应,抽出来,就在赵钦安心头稍安的时候,却看到她挽住了赵钦宸的胳膊,赵钦宸朝她宠溺一笑,她也偏头回之一笑,脸蛋儿上浅浅一个梨涡,好看得令人心慌。
周琴凤也走在晋王的身侧,但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比起前面两人,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要脸!”周琴凤心里嘀咕道。
而落在身后那些周家的庶弟庶妹们眼里,自然是周笛雨更得秦王的宠爱,而大姐姐并没有抓住大姐夫的心。
一行人在瑞庆堂落座。
周兴德扶着膝盖,“阿笛,你不去给你祖母请安吗?”
给祖母请安?
周笛雨愣了一下,又笑了,落落大方地道,“我忘了!”
周兴德的脸上彻底挂不住了,“阿笛,你的身份今非昔比,一举一动关乎皇家颜面,也关乎秦王殿下的脸面。你这趟回门,没有给我和你母亲行礼也就罢了,你连你祖母那都不去,外头的人会怎么说你?”
“我母亲在萧家。周大人怕是忘了。”周笛雨笑道。
黄氏在旁边哼哼唧唧地哭道,“老爷,妾身没有资格当三姑奶奶的母亲,您又何必当着两位姑爷的面说这样的话呢?”
“你喊我什么?”周兴德怒得拍案而起,“你不认你母亲,难道你连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认吗?”
赵钦宸一侧身,挡在了周笛雨的前头,冷笑一声,“周大人身为文臣,饱读诗书,曾任吏部尚书,倡导克己复礼,以文治国。莫非不明白君臣父子,先国礼后家礼之道?”
周笛雨一听,有道理啊,她在这方面还的确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但架不住人聪明,“若周丞相执意老夫人给本王妃行礼的话,那就去一趟萱草堂吧!”
她的目光环视一圈,落在了周琴凤的身上,笑道,“大姐姐,若论皇家的规矩,今日,你和晋王殿下也应当先给我行礼,叫一声嫂嫂吧?”
她说完,撩起裙摆,摆得妥帖,双手扶在膝上,一副正儿八经等人上前行礼的样子,落在赵钦宸的眼里,分外可爱。
赵钦安的手紧紧地握着扶手,在控制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周笛雨的目光在他身上暂停片刻,赵钦安竟然鬼使神差地起身,走了过来,朝秦王行礼,再向周笛雨恭敬地行礼,“见过皇嫂!”
他抬起头来时,深深地看了周笛雨一眼,意味深长,周笛雨有点懵,这人什么意思?这么看着她做什么?她没有兴趣去搜罗原身的记忆,自然不知道,原身这么多年,在那破院里一直坚持着,为的就是能够嫁给自己心仪的郎君。
不过,此时,周笛雨也明白过来,大约事出有因,她细细一想,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原以为原身很蠢,没想到,原身居然蠢到了极点,当初不肯跟着萧氏离开,竟然还有赵钦安的缘故。
原身知道赵钦安肯定与赵钦宸有皇位之争,她原以为自己留在周家,就能够得到周兴德的欢喜,将来多少能够帮赵钦安一把。
恋爱脑果然可怕!
就在赵钦安眼中流露出爱怜,不舍等奇怪的情绪的时候,周笛雨已是恼怒地别开脸,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晋王殿下不必客气!”
很官方地说了一句,赵钦安直起腰来的动作略有停顿,差点没闪了腰。
一眼胜过千言万语!
周笛雨算是体会到了,但怎么让人如此尴尬呢?她的记忆中,虽然原身与晋王殿下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交集,至少在所有的记忆中,原身看到晋王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一次都是远远地对视,连近距离的接触都没有,但那份相思的甜蜜,见面时的怦然心动太真实了。
若非周笛雨心志很强,几乎要被记忆中的感觉带偏。
周笛雨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就被人握住了,握她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虎口和指腹上有厚厚的茧,带给人一股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周笛雨顺着手看过去,对上了赵钦宸的侧脸,线条冷硬又足够俊美,优美的弧线下,是凸起的喉结,呼之欲出的性感。
周笛雨垂下眼,不知道赵钦宸突然的举动是为什么?她并没有收回手,相反,赵钦宸此举令她无比心安。
实在是,方才,记忆给她的冲击太大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万年单身狗周笛雨自认目前无法驾驭这种感觉。所以,还是远离比较好。
周兴德万般不情愿地领着黄氏和庶出子女们过来给周笛雨二人请安,黄氏的表情恨不得一口吞了周笛雨,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一日要给这个小贱人请安,想过去五年,周笛雨在她手底讨生活,没少受磋磨,那种优越感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
反而,还多了一份羞辱。
“秦王殿下,不满殿下说,当日殿下和晋王殿下大婚之日,嫁妆不小心抬错了。原本这就是我周家的事,今日妾身想趁着这个机会,面对面地和秦王妃谈一下嫁妆的事,希望殿下能够体谅。”
“如何体谅?”赵钦宸挑眉朝赵钦安看去,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弟弟,一向都喜欢染指他所有的东西,从小时候的一件袍服,到稍大些他看中的兵器,再到封爵。
当年礼部为他拟定的封号本是“晋”,结果赵钦安说他也喜欢这个“晋”字,让皇帝留给他,赵钦宸才领了“秦王”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