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哥哥,我和晋王是清白的。”
赵钦宸看周琴凤就跟看一个疯子一样,搂着周笛雨的腰避开周琴凤离开了。
因此处人多,周琴凤也不好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钦宸的背影,他护着周笛雨的样子是那么小心,好似周笛雨是易碎的玉娃娃。这本该是属于她的一场宠爱。
周琴凤紧紧地握住双拳,她眼睛红通通的,顺着台阶往下看,山脚下,遍地都是帐篷,均是随驾而来的朝臣及其家眷。皇权至上,哪怕这些人中,如她父亲一样,身居高位的重臣,也只能仰望这平台之上的皇亲,不经传召不敢靠近台阶。
从小到大,她勤练功,吃下千般苦,为的就是有资格站在秦王的身旁,在那个梦之前,她毕生梦想都是为了嫁给秦王。
那个梦,改变了她的人生,她以为嫁给未来之君,就能够当上皇后,如今看来,错得真是离谱。
都是周笛雨,抢了她的嫁妆,抢了原该属于她的宠爱,抢了她的人生。
不过是个废物而已,她居然还敢来元狩山!周琴凤的指甲壳因为太过用力,扎进了掌心的嫩肉中都不自知,血顺着指缝流出来,她的眼里充满了怨毒,远处丛山中传来的狼吼似乎在回应她的心思。
周琴凤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本该回帐篷的,但,赵钦安没有派人来唤,她不敢回去。
周琴凤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就朝山下去,路上,正好遇到了谢雨欣上来,问她,“你看到宸哥哥了没?”
又是宸哥哥!周琴凤的眼中闪过鄙夷之色,抬起头来,又是充满了笑意,“秦王殿下已经到了,刚才我看到他和我三妹妹手牵手回帐篷里去了。”
“不要脸!”谢雨欣提起裙摆就朝上跑。
如果不是谢家的人将她关在了绣楼,派了十多个高手守着她,今日哪里有周笛雨那贱人的事?谢雨欣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让她嫁给宸哥哥,他们是表兄妹,自幼彼此都熟悉,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
周琴凤扭头看着谢雨欣的背影,她是昨天才被放出来的,似乎,皇后娘娘也没有让谢雨欣和赵钦宸结亲的意思,说是怕臣民们说闲话,说谢家霸占了皇后之位,这话的意思,好似将来的太子之位是秦王的。
可是,凭秦王这些年在边关的战功,难道还不够资格被立为太子吗?
思及此,周琴凤加快了脚步,她要去找父亲,究竟应该支持谁?她相信,凭着周家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可以左右皇上的意志,对立储有一定的影响力。
晚宴,在平台上举行,有资格参与晚宴的是朝中一二品大臣,武将和皇亲国戚。周家身为国戚,座位仅次于谢家,周兴德和黄氏坐在位置上,一脸荣幸。
往年,周家也有资格上平台,但是,位次如此靠前,这还是第一次,功劳当然属于自己的女儿。
黄氏瞥了一眼坐在最末次的萧氏,一脸得意。
萧氏能够上平台,自然是受了皇后邀请。萧氏与已逝的元后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关系。京中曾经有人说过,若非萧氏是女子,那还有当今皇帝什么事?元后最想嫁的人,当然是萧氏了。
当年的萧氏,曾随父兄征战沙场,英姿飒爽,豪气干云,不知迷倒过多少京中贵女公子。
而当年的元后,国色天香,风姿绰约,才艺超群,是首屈一指的才女美人。
元后死,萧氏冲进皇宫,将皇帝一顿臭骂,要不是何尔庆拦了一把,皇帝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两说。可是,即便如此,皇帝也没有惩罚萧氏,事后没有追究。及至小谢氏进宫,对萧氏更是格外礼遇。
哪怕是如此,萧氏与周兴德闹崩,一别两宽,萧氏依然享受着二品夫人的礼遇,有资格坐在这平台之上。
萧氏的身边坐着周长昭,君子如玉,如月下青松,一举一动优雅矜贵,扰乱着贵女们的心。
周笛雨随赵钦宸坐在皇帝的左下首第一位上。大虞左尊右卑,对面坐着的是赵钦安和周琴凤。周笛雨看到母亲和哥哥来,便端起酒杯朝那方遥遥地举了一下,打招呼。
“三妹妹,这是皇家晚宴,皇上和母后没有说开动呢,妹妹不可如此失礼!”周琴凤好意提醒道。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平台上的大半人都听得见。恰好周笛雨将空酒杯放在桌上,她仅仅也就举了一下,落在很多人的眼里,就是秦王妃居然都等不及了开吃开喝。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就算有些人没有听到周琴凤的话,顺着目光看过来,也都能猜出个大概。
一时间,众人的嘴巴不说,可是,眼神足以让人崩溃。
赵钦宸的眼里迸射出了杀意,他捏着酒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珍贵的白瓷杯上隐隐有裂纹出现。周笛雨抬手抚在他的手背上,示意他稍安勿躁,抬起眼来,凉凉地瞥了周琴凤一眼,“你叫我什么?”
周笛雨腰背挺得笔直,一手按在桌面,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气势,两道秀眉不缺英气,双眸透亮清澈,也溢出森森寒意,令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赵钦安低下头,捏着手中的杯子,克制住情绪,让自己不再哆嗦。
他再也看不到那个怯懦柔弱的女子了,她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少有人能够抵御其蓄藏的杀气。果然,身上有一半萧家的血脉,这份铁血气质,不是拿腔作势,而是常年浸润于生死之战后,凝实出来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