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开始就很难认同,都是因为影山这个眼镜猴讲了一大堆无聊话,让大伙儿聚在一起瞎谈什么物理,忽视了现实,结果才会变成这样。」脾气一向火爆的甲斐忍耐得了三天已经算是奇迹了,但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率先表示意见。晚上八点,根户位于白山的公寓,集合了甲斐、布濑、仓野、羽仁与雏子五个人。
「算了,没必要这么快就发飙。仓野,状况如何?结果呢?」羽仁劝道。
甲斐突然很疲倦似地颓坐在椅子中。
仓野被指名,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皮。「出乎意料之外,花了很多时间。我找血液学方面的友人帮忙,但那家伙是个大懒人,还要我帮忙他的工作,自己却拚命睡大觉……根户,假设事件的真相如你所说,那么溅在镜子上的应该是狗血或猫血,然而,那却是如假包换的人血,而且血型是ab型,这也与真沼的血型一致……」
「是人血?这么说,仓野,那真是真沼的血,果然是杀人事件?但是,不应该……」根户略显狼狈地断断续续呻吟出声。自己说的话完全没了出路,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吧!额头冒出汗脂,脸色苍白,平日的开朗已消失无踪,表情深刻显示出「懊悔』二字。
雏子静静凝视根户.「看来情况已明显改变……当时本来想说却忍住了,就算我的证词完全是伪证,但事实上那房间里确实有人在放唱片,因此,至少必须相信我和布濑的证词......但如此一来,虽然是真沼和杏子阿姨联手,但躲在床下瞒过所有人的诡计本身,再怎么分析,难道不认为在当时有可能执行吗?不,不只是这样!那天聚会的人数,以及他们会有什么行动,应该谁都无法预料吧?如果当时蜂涌进入书房的是九人或十人,情况又会如何?或者人数虽少,却有人像杏子阿姨一样没进入书房,结果又会如何?」她瞄了一眼神情不以为然的羽仁,「对吧?危险性高,还必须视情况才可能执行的诡计,谁会去做?何况,即使回顾当时的情况,杏子阿姨也没
理由必须留在『黑色房间』.这样一来,真沼要演出逃出牢笼的剧本,也没必要扯入两个人,更何况,那两人对侦探小说又不是那么入迷。就算没读过侦探小说,会想在业余爱好者面前表演密室逃脱的戏法,大概也不可能吧?羽仁,你身为密室专家,有什么看法?」
「不,别再称我专家了。奈尔玆那家伙在小说里也这么写,害我绑手绑脚的。」羽仁低声说着,彷彿要拖延时间似地缓缓点燃香菸.「大体上而言,所谓的密室若未经过仔细分析检讨,通常都很容易被破解。你知道『要求前提的问题』这句话吗?」开口说话的羽仁,四天前在「黑色房间」里的突然发作,此刻已完全没有迹象。只见他将手肘抵在披上更纱桌巾的小桌上。
根户神情茫然地回虑,「恩,就是在开始推论之前,先被要求有正确的前提……」
「没错没错,很正确,也就是构成你推理基础的几项前提。问题就在这儿!根户福尔摩斯所谓算数性推理法的前提,乃是在这次的事件中,凶手就在我们家族成真里。果真是这样吗?可别嘲笑。这样一来,出乎意料的,这种地毯式方法是不可以嘲笑的……接下来,我和曳间、奈尔玆与霍南德应该也不是凶手!这也真是如此吗?现场的五个人不是凶手,是真的吗?何况,在你的推理中,由于你和甲斐基于没理由在离开密室时不会被其他五个人发现,因此认定为凶手的可能性是零。然而,这也果真是那样吗?」
羽仁转而面对埋坐在椅子里、宣称无论如何都无所谓的根户.「希望你不会太在意。我们并非要找出你推理的破绽,只是需要拿出更加审慎的态度……目前在这个部份,我也必须谈谈我自己的推理方法才行。不过,针对这次事件的真相,必须在各种假设的状况下先分类,大致的分类如下..
a未发生杀人事件。
b发生了杀人事件。
基本上有这两种状况。首先检讨a时,又可分类如下
1真沼的闹剧。
2真沼之外的人的闹剧。
在根户提出『含有二者成份的解答』中,『杏子小姐作伪证』属于1,『布濑和雏子的证词虚伪』符合2,2虽然简单,但是1所谓真沼的闹剧,除了根户认为的『发现者进入房间时,躲在门后』的方法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可能。这与其说是密室诡计,不如说是逃离密室的诡计,其中必须有一些限制,但是若将这些全部去除,则a的『未发生杀人事件』就可以剔除。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破解状况最恶劣,也就是发生命案时的真相。所以,若是以此为前提,就算发生了错误,至少也不会受到惩罚.怎么样?我的观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没有,一切非常完美.」根户语带妒忌地回答.
羽仁接箸说:「那我就可以安心继续说下去了……再来就是,刚才所说的b项,「发生了杀人事件』,这又可以分类如下:
1真沼在雏子窥探过书房之后被杀害。
2真沼在雏子窥探书房前被杀害。」
「等一等!」雏子慌忙打岔,「在我窥探书房前?这么说,我所说过的一切,仍然有一半没被相信囉?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当然,真沼的衣服颜色会改变,我自己也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但那是事实,绝对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