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雏子睁大了双眼摇头,「这……因为没有共犯,无法从窗户运走,又不能扛着尸体从众人面前走过,所以一定会留下尸体。毕竟不可能用硫酸或其他东西在那个房间里把真沼的尸体溶解掉吧?何况时间也不够……若有其他什么方法,应该是将尸体藏在某个地方吧!」
「恩……实在是相当有趣……至于如果要藏放,会是在哪里?在书房里生活的布濑负责仔细检查过整个房间,如果连他都无法发现,而且是足够容纳一个人躲藏的空间,那这样的空间,会是在那个房间里面吗?」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雏子手撑脸颊,开始不自觉地折右手指。「那书房里有床铺、音响、摆饰柜、书桌等等摆设,在那之后,我曾经思考过好几次……床底下什么东西也没有,而且因为只是在木架上摆放床垫,不像一般侦探小说里惯见的,弹簧垫部分能有容纳一个人的空间。至于音响的喇叭音箱,我也试着拿起来掂一掂,那重量绝非有人在里面。摆饰柜抽屉我也全拉出来看过,同样不可能。书桌抽屉更非人类能够进入的空间……我是不是还忽略了什么地方?」
「对了。」她突然自言自语叫道,凝视着羽仁。「没错,那房间里当然有书橱,但不可能藏在书后面……但是,如果不在书后面,而是藏在书之间的话……」
「厉害!雏子。」羽仁弹响手指,呼吸急促地接道,「唯一能想到的藏匿空间就是那里,书堆里面……也就是说,那座书橱有相当的宽度,足够容纳一个人躺下。当然,一般的书籍大小是不行的,但书房里四座书橱中的一座,摆放成套的百科全书,在最下面一层。而且百科全书一定都有豪华的书盒……各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吗?只要将书盒扎成一排,中间刨空,不就成了豪华的棺材?还有,雏子,刚才妳虽然说书桌抽屉空间无法容纳一个人,但若是抽掉书盒的百科全书好好排放的话,抽屉里应该可以容纳不少册吧!」
静寂悄然降临,根户此刻这么想着。
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心情感觉很佣懒。
‐‐是吗?然而,这件事怎么样都无所谓!
根户在心底喃喃自语,悄悄望向窗外。疲劳如细雪般持续飘下、堆积。根户会经梦见深海景象,但窗外伸展的却依旧只是沉重的黑暗。为何会如此疲累?眼皮深处灼痛炽热,略微能感觉到血腥的气息。
根户经常会认为现实发生的事无关紧要,对于这种随兴来访的时刻,他称为「逢魔时刻」。当然,其中的意义与奈尔玆全然不同。
也许只要是居住在这个世界的人类,无论是谁,或多或少都会有过这样的瞬间吧?真沼的既视感和羽仁的发作,可以说是极端吧!
校园的下课时间,同学们四处分散,喧嚣扰嚷的热闹时刻,有时所有人的对话会完全中断。那样的时刻绝对是出现在教室里,大家通常都会一齐回头望向教室门口,以为是老师来了,但是在知道什么事也没有,只不过是偶然的静寂时,所有人都会尴尬地笑出声来.对根户而言,这应该是可笑的瞬间.但如果这种现象经常发生的话,不同的人拥有的逢魔时刻偶然重叠,在某种意义下,会爆发出完全无法预料的奇异事件,这或许是必然的结果.
以这种方式发生的事件,凭人类的推理能力,应该是无法得到解决吧?根户很久以前就强烈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对还有绝对无法解决的事件。因此在某种意义下,事件当天他提出的解决,不能说不是他这种理念的实践。
或许这是被扭曲的逻辑!前述的推理也只不过是藉着量子力学向前推展,这样的推论方法仍不属于纯粹的合理性。但是对根户来说,他总认为,只接受合理性支配的世界,应该与现实世界无缘。或许在这所谓现实的陌生世界里,必要的并非只有事实。
‐‐根户确实有这样的感觉。
因此,根户得以安心沉浸在合理性中的,就只有数学的世界。一旦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他就完全不清楚支配这个世界的是什么样的原理,只发现一个非常困惑的自己。或者,根户本身已经有所感觉,却认为事实上,那一切也只能继续如此下去!
‐‐是的,就只是那样而已。
根户忽然想起参加棋艺研究会当时的情景。那时曳间筒未加入,但在几位新加入的会真之中有仓野。根户因为从中学时代就学习围棋,棋力段数相当高,仓野因为是初学者,最初两人之间的对奕,根本不能以胜败书之,尤其是第一次对战,仓野下了两手蠢棋挫败,迄今还是大伙儿们的笑谈。仓野在获得首度胜利之前,可能会有过完全挫败的一百连败吧!但初次胜利的喜悦似乎非常令他感动,即使到了现在,仓野还清楚记得对奕的完整内容。
从此以后,仓野的胜率慢慢攀高,现在已达到三七的比率。在围棋方面,根户本来就自夸具有五段的实力,对于棋赛也有出众的感觉,尤其在终盘的判断方面,更是不遑多让。
稍后才加入社团的曳间,并未经常参加社团活动。倒是三个人经常相互对战,以最近的成绩来说,对根户约为四比六的比率。曳间正好与仓野相反,拥有一流的序盘感觉。
最近和曳间的对战大约是在两个月前,的确让根户溃不成军。
‐‐对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尝试采用印第安城墙式的鲁宾舒坦变化型是一大失策,曳间绝对有相当深入的研究。按理说,我应该采用路易罗培兹或卡洛肯城墙式最符合自己的个性。当然,最近流行的西西里亚城墙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