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果然很可怕!
根户摸摸额头,思考起这些事情。
「奈尔玆!」最先开口的是甲斐。
根户看到奈尔玆身躯略微摇晃。不知是否敏感地感受到现场异样的气氛,突然颦蹙眉头,身体前屈,摆出防备的姿态。
「奈尔兹……你们真的是三胞胎兄弟吗?」甲斐接着问。
奈尔兹似乎立刻明白兄弟俩不在时,其他人在谈论什么内容。从头到脚仿佛一片暗影霎时笼罩着他,就像他的小说序章里描述的,当时正在熟睡的真沼颈子上也曾浮现这样的阴影。
「是呀!」奈尔玆轻声回答,「但已死了。真的,出生后不久就死了。」说着斜眼凝视着前方,这时的他已经与霍南德无从区别了。
根户意识到刚才的不安再度涌上喉头。双重、三重的疑惑伴随着焦躁不安的痛楚,从黄色昏暗底层潜进体内,接着似乎又沉入更深处。
「但是,那……」
「甲斐,」奈尔玆以严肃的口气制止甲斐说下去,染成黄色的嘴唇里,可以窥见略微蠕动的舌头。「我没骗你!我们的确有个名叫森的哥哥,不过他真的是一出生就死了。你们究竟是如何推理的?一定是布濑说出来的吧!我大致上可以了解内容,但我哥哥绝对不可能活着。如果不存在的人能够像棋子那样随意移动,那当然是件好事,只不过,我希各位望不要只因为这是比较方便的理由而嫁罪于死者。」
奈尔玆的语气坚决,布濑也无法保持沉默了,嘴角翘起反问:「这么说,奈尔玆,为什么你以前从未提过这件事?这种事情告诉大家应该也没关系吧!恩,其中必定有什么理由让你们选择不说出来。」
「因为有没有说出来都无所谓。不,坦白说,不说出来完全是为了家母。」奈尔玆忽然深深呼出一口气,「家母一直认为家兄的死亡是她自己的罪孽。详细情形我不清楚,但是,身体原本就很虚弱的家母在临盆时更严重,有一段时间,连母体性命都非常危险!胎儿是在血崩的状况下被取出的,而且都是未足月的早产儿。就因为那次生育,家母现在仍持续罹患贫血症,而且已经无法再生儿育女。我们实在不忍心看着家母想到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的哥哥时那种悲伤的样子。是的,家母经常摸着我们的头,说:『那孩子如果活着,应该和你们一模一样,而且也像你们这么大了。』家母在我们面前,总是看着另外一个儿子!看见她的模样,真的无法忍受告诉别人有关家兄的话题。所以,我们无论在什么时候、面对任何人,都只说自己是双胞胎兄弟,不让别人知道曾经有过哥哥。没错,我们必须永远是双胞胎,那也是我们之间的一项沉默契约……根据汤玛斯,特莱恩的恐怖小说《呼唤邪恶的少年》,为我们取绰号为奈尔玆和霍南德的是羽仁,我们也觉得名符其实,无论到什么地方也都使用这个绰号,因为只要使用这个绰号,我们永远都只是双胞胎兄弟。」
‐‐换句话说,正好与小说相反!
根户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这个被隐藏的秘密,也许永远都无法知悉,如今就这样公开了。这情形就和曳间的姊姊一样,而且,帮忙这么做的人之中,还包括他自己在内。
在短暂几秒钟的黄色沉默之间,根户似乎再次听到玩偶们的哄笑。
9.五黄杀杀人事件
「也对,仔细想想,布濑的推理也没有任何物证,换句话说,仍是停留在幻想的阶段。但他某部分的幻想确实相当厉害,可以看穿奈尔玆他们是三胞胎兄弟。不过,让户籍上已经登记死亡的人突然登场,坦白说也太过份了一些。无论如何,我相信奈尔玆说的。」根户受不了永远保持沉默,于是开了口。
「我也希望是这样。」仓野淡淡表示赞成,「既然奈尔玆自己这么说,我认为可以相信。毕竟,我常常在想,所谓的杀人者必须有纯洁的另外一面,如果自己的犯行被揭穿得几近体无完肤的程度,那么他就必须谦虚地承认才行,所以,我希望可以相信奈尔玆说的。」
甲斐接着说出一番怪话,「若是无法信任别人,一切就完了。」
根户像失去了全身气力,「对了,霍南德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这么一问,奈尔玆双肩的力气也消失了,侧着头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看起来好像是身体不适,但这次一直沉默不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过来这里……有很多事我完全不明白,但感觉上霍南德好像在害怕什么。」
「害怕?」甲斐神情讶异地反问。
「是的,不过……有点奇怪!」奈尔玆喃喃自语。
布濑神情再度转为严肃,「可不能被骗了。就像我推理的,那家伙并不是什么霍南德,而是名叫森的少年!由于虚荣心与好奇心,出席了推理竞赛。但问题是,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青少年,所以无法忍受自己可能被指为凶手的紧张……」布濑明确地推论对方的心理状态。
「是吗?布濑好像还不相信。」奈尔玆露出与其说哀伤,不如说是怜悯的表情,低声说着。
结果,布濑的眉头挑得更高了。「我并不在乎。如果我的推理错了,就当成错误好了。只是宪法有保障思想的自由,我可以表示自己想说的话。」
布濑说完,一副无视他人的态度,跌坐在沙发上,摘下金框眼镜,开始擦拭镜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