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尔兹,最后睡觉的人是你,当时是几点?大家真的都睡着了吗?」曳间问。
「十二点左右大家都睡了之后,我又看了一会儿书,但也是很快就有了睡意……发现时钟停止时,我看了放在一旁曳间的手表,是十二点四十分。大约是五分钟后我就睡着了吧!至于当时是否所有人都真的睡着,这我无法确定,若是装睡,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哈哈,那是当然!那么,根据到目前为止的资料组合起来,首先是影山偶然醒来,根户也一样,所以只要两人不是合谋作出虚伪的证词,当时的时刻是可以相信的。」
「也就是说,凶手应该预料不到影山和根户两人会在半夜醒来,甚至藉着那个八角形时钟确认时刻,因此事先安排让时间错乱的不在场证明诡计就毫无意义了。更何况,所谓的时钟,时间一定是不停往前继续流逝。」
「没错,布濑。」曳间弹响手指,就像魔术师在舞台上表现的动作。「但是,凶手再度让时刻错乱,很可能是在时钟停止之后吧!其中的意义目前不明。接下来是,关于那个房间被用来布置成密室诡计方面,有谁已经完成推理了?」
「最简单的解释应该是备用钥匙吧!」根户交抱双臂,斜眼望着甲斐。
「没错!但我不记得霄把钥匙借给谁过,不,应该是连给人家看过也没有,所以不可能有人打造备用钥匙。」
「那这样我也无法想像了。怎么样?羽仁是密室专家,能让我们听到什么美妙的推理吗?」
矛头转向羽仁,他摆出了预先考虑好的苦涩表情。「不要只在这种问题出现时才叫我专家!呃……甲斐,钥匙是在工作室的什么地方被发现的?」
「就在那幅画作的画架下面,也就是房间中央稍偏内侧的位置。」甲斐说着瞥了杏子一眼。
身穿散发纯白芳香洋装的杏子,以腿微弯的姿势,唇际浮现被发现恶作剧的孩子般的笑意。
「是吗?离这么远啊?这……不,想不透,真令人想不透!」羽仁连连摇手。
根户接着补上一句,「恩,这就是现状。」
这时,杏子忽然想起来似地站起身。「各位,我先离开!不能让舅舅等太久。」
「我也该回家了。但我会自己慢慢推理的。」雏子也慌忙跟在杏子身后。
「其实是想尽快逃离开这处血滩吧!」奈尔兹伸手揶揄指道。
雏子回头伸伸舌头。
「对了,杏子,」羽仁突然举手叫住两人,「妳和妳那位舅舅讨论的结果如何了?应该已经决定了吧!」
杏子优雅地转身,浮现不快似的微笑,回答羽仁的问题.「我要搬回青森去!」
8已准备好的方法
那次之后不久,时间有如奔下陡坡般地飞驰,他们多次接受警方的查访,却也利用空档为仓野举办了葬礼。同时,如杏子所言,她与雏子两人也积极进行搬离下目黑久藤宅邱的准备。对于十五岁的雏子来说,整件事并非她所能主导。然后,在其他人呆然若失之际,随着八月的结束,两位美丽的女神也离开了东京。
在他们眼里,这简直就是一时出现的魔法!再次回顾,同样也觉得那只是一场梦。
为了老家举行的葬礼,羽仁从神户再次返回东京,忙得团团转。因为这回的事件而转趋明朗的真沼消失之事,他的双亲也来到东京了解状况,结果却也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回去了。其他人也都被各自叫回自己的老家。接着,暑假结束了,尤其是奈尔兹和霍南德,必须准备入学考试。案件也经报纸报道,电视节目也以趣味的观点加油添醋地报道过几次。
就这样,纷乱的夏季逐渐进入秋季,但他们的焦躁与懊恼却也加深了,因为事件的真相并未露出可能解决的征兆。目前,他们眼前呈现的只是颠倒的现实。
九月二日,星期日。距离事件的发生已经过了十天,他们终于聚会了。在「黄色房间」的特别房间,当时先露面的是奈尔兹和羽仁二人。
「终于停止下雨了。」
「恩,但天气仍旧阴霾,天空云历很怪异。」
「算了,别太奢求了。」羽仁说着,瞄了与玩偶掺在一起的鬼偶一眼。
那尊鬼偶形貌忿怒地望向虚空,似是持续瞪视着无形的某个人。
「快五点了吧?其他人到底在搞什么?」
「甲斐和根户会来吗?」羽仁背对奈尔兹低声问着。
奈尔兹立刻理解这句话的意味,「应该会吧!因为连我都来了。」
无论什么时候到这儿都一样,现实的时间只有在这里才会停止。奈尔兹抬头望着拥有水底之眼的法国玩偶。无数的玩偶视线固定注视这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好像藉此创造出一个不会摇晃的空间。在这样的地方,时间恍如溶蚀灰泥、风化灰泥般缓缓到来。一切都被视线用咒语束缚了!
对了,以前会听布濑说过,被视为圣域的四周,常会描绘或雕塑一些兽像,这是古今中外自古流传迄今的风俗习惯,主要是人们认为,野兽锐利的眼神可以驱除恶灵。
奈尔兹现在初次体会到如此深刻的冷清。这儿大概像是地下囚牢吧!在户外,经常会有狂风吹袭,仓野的死亡或雏子她们的离开东京,也只像是刮风时混着暴风雨吹掠过眼前,这对羽仁来说一定也一样,或许是因为当初和死亡对峙所产生的亢奋吧!甚至是一种快乐!但是,如同持续搅拌的浊水停止搅拌一般,现在更能深刻感受到一点一滴沉淀的静谧与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