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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马昊在街上给栾策飞打了半天电话也没有人接。后来他才知道栾策飞出差到北京去了。这使他变得更加忧心忡忡。他无精打采地回到办公室，幸好他一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熊之余打过来的电话。熊之余邀请他晚上到自己那边去吃宵夜。这个电话使马昊的精神多少振作了一些。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要当班，换了平时，他一定会婉言谢绝熊之余的邀请，或者另约时间。他是一个好职员，具有一个白领应有的道德水准，但是他今天心情沮丧，烦躁透顶。他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谈谈，所以他想都没有想，就一口答应了熊之余。

老辛《卧底清贫》

第二章

马昊按照熊之余的指点，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兴隆公司的所在地。他发现那是一座临街的二层楼，外面围着青灰色砖墙，墙中间嵌着扇朱漆铁门。马昊看见&ldo;兴隆工贸有限公司&rdo;的牌子挂在铁门右边。他轻轻推开铁门中间的一道小门，从门缝里探进脑袋去问道：&ldo;有人吗？&rdo;

&ldo;进来进来。你小子别装神弄鬼的。&rdo;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熊之余的声音在里面说。

马昊走进去，发现铁门后面还有一个小院落，小院落东西各有一株樟柳，打扫得干干净净。东边合抱粗的老樟树下摆着张低矮的原木小炕桌。熊之余就趿拉着拖鞋坐在小炕桌旁边，一看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迎了上来。

&ldo;想不到你这里还是个洞天福地！&rdo;

马昊笑着说，一边与熊之余握手。他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个女孩，年纪约在二十三四，长得小巧玲珑，白白净净，一头乌黑长发，用块绿色绸手绢随随便便束在脑后，显得朴素而雅致。

熊之余见他看着那女孩，给他介绍说：&ldo;小梁，梁小。&rdo;当马昊弄清楚梁小的小原是大小的小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梁小笑着，露着一嘴碎米子白牙，大大方方地跟他握手，马昊顿生好感。

梁小说：&ldo;你就是马昊吧？你好！&rdo;

熊之余笑道：&ldo;梁小，这是我哥们儿，你甭跟他客气。&rdo;一面又招呼马昊坐下。

马昊只顾与梁小寒暄，熊之余大声道：&ldo;喂，我说你呢，你小子别傻站着呀。让你坐下，没听见呀？你随意，到了这儿你就像到了家一样。&rdo;

马昊笑着在老樟树下的小炕桌边坐下。熊之余说：&ldo;咱今天是在这里喝，还是出去另外找个地方？&rdo;马昊说：&ldo;就这儿吧，这儿清静。&rdo;熊之余笑道：&ldo;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怕你觉得不够档次，慢待了你。&rdo;马昊笑道：&ldo;你别放屁，你给哥们儿准备了什么好吃的？&rdo;熊之余笑道：&ldo;上来就放粗口，这儿可有女士在场。&rdo;

马昊不觉脸一红，扭头瞥了梁小一眼。梁小抿着嘴摔着长瓣子上楼去了。马昊道：&ldo;你们公司就你们两个人？&rdo;熊之余道：&ldo;不是。还有一个尚哲义，到甘肃出差去了，大概明天就会回来。&rdo;马昊道：&ldo;你们没雇几个员工？&rdo;熊之余道：&ldo;雇了，都是临时的，有用就请来，没用便打发走，可以节约一点儿费用，也免得人浮于事。人就是这样，在一起呆久了，容易产生惰性，也不便管理，不如像农民种地一样，用着的时候叫来，不用的时候打发走，还可以多一些新鲜感，精神面貌和干劲都要好些。&rdo;

&ldo;想不到几年不见，你还学会了经营。&rdo;马昊道。

&ldo;我也是在斗争中学习，在斗争中进步。我们不像那些大公司，有那么多的经营理念，规矩套套，我们只是一家小公司，按有些人的话说，我们目前还只是粗放经营，不过，我觉得这经营方式倒正适合我们。&rdo;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梁小用一个不锈钢托盘麻利地端了四荤四素八小碟凉菜下来了：&ldo;你们先喝着，我去给你们炒几个热菜。&rdo;马昊拦道：&ldo;别忙乎了，有这几样小菜就挺好，梁小姐，来，坐下一块儿吃。&rdo;熊之余笑道：&ldo;让她忙，她是忙乎惯了的人，不让她忙，她不自在。&rdo;

马昊看见梁小听了熊之余的话，又是轻轻抿嘴一乐。他看着梁小摔着小辫子上楼去，朝熊之余眨眨眼，不怀好意地笑道：&ldo;你们俩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哪。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泡妞儿的？&rdo;他记得读大学时，熊之余是全班同学中最腼腆最害羞的一个，见到女同学就笨嘴拙舌说不出话来，满头大汗。

熊之余听了他的话，也眨着眼睛，眯眯地笑着，半真半假地说：&ldo;看出来了。

这叫好久不见，当刮目相看。&rdo;马昊忍笑道：&ldo;是是。&rdo;熊之余道：&ldo;你小子别尽忙着问我，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小子中午到大鸭梨酒楼去，是吃请去了，还是请吃去了？你小子不会是到那里找姑娘去了吧？我听说大鸭梨酒楼的坐台小姐风骚得很。你小子给我老实交待！&rdo;

马昊笑道：&ldo;我到大鸭梨酒楼既非吃请，亦非请吃，更不是找姑娘去了。大鸭梨酒楼就是俺们单位。&rdo;

&ldo;胡说！&rdo;

两个人一边说话，熊之余变戏法般地从小炕桌底下拽出一瓶56度的二锅头来，接着一猫腰，又拽出瓶38度的红星御酒。&ldo;咱今天是喝高度的还是喝低度的？&rdo;马昊说：&ldo;低度的吧，高度的喝了头痛。&rdo;熊之余道：&ldo;还是高度的吧。低度的没劲，甜不滋拉的，老娘们才喝低度酒呢。&rdo;马昊道：&ldo;南方人都爱喝低度酒的。&rdo;熊之余道：&ldo;可我是北方人，你在北方读了七年书，也至少该算半个北方人了吧？咱就喝高度的吧。&rdo;马昊笑道：&ldo;行，我客随主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