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跟无关紧要的人磨叽下去,张援朝直接站起来就准备走了,临走匆匆道:“沈华浓同志,那你忙你的,我们还要去看望病人,就先走了。”
“哦。两位领导都打算要走了啊,那最后我还想说一句,昨天的事情发生之后,经过半个晚上的自我反省,我都没有认识到问题所在,在跟你们的一番交谈之后,我就发现了,原来我没有跟你们二位领导一样发挥谦虚礼让的美德,现在我决定等你们离开后,马上就趁热打铁写一份思想报告上交组织,反省汇报总结自己的不足,现在在这一点上做得不够,我力求像你们二位一样优秀。”
张援朝、李从革:
一般领导慰问职工基本都是这个路数——感慨万千、连连推让、热泪连连,然后再笑容满面低姿态的告别,用四部曲的套路大团圆结局的!
沈华浓也在这个范畴内,并不太出格,但是这马屁拍得也太生硬了点儿,一点也不自然,感觉就没那么舒爽!听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
这真的不是在抄袭见领导的若干问题的标准回答的时候,忘了考虑客观实际情况吗?这位女同志也实在是太不走心了!
从食堂出来,李从革还跟张援朝这里犯嘀咕:“我还第一次听人夸我谦虚礼让的,我们搞革命的怎么能够谦虚礼让啊?那必须得往前拼往上争啊。现在的人为了拍马屁真的是什么都说得出来,也不考虑考虑实际情况。”
张援朝则不以为意,“你管她呢,还是想想一会见到那几个病人该怎么办吧!别的人都还好说,就是那个严学平,不太好弄啊,一个没吃过苦头的高干子弟,现在差点把小命弄没了,肯定得拿咱们泄愤。”
李从革闻言就瞪了身后两个厨师:“你说说你们,身为厨子,怎么连有毒没毒都分不清楚,处理不好,整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连累我们跟着一起挨骂受累!一会别人不肯原谅,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就跪在那里等人原谅也行,你们捅出来的篓子都给收拾好了!”
周师傅抿着唇没吭声。
龚旺生心说:你们怎么没有谦虚礼让啊,你们在麻烦面前在困难面前就很谦虚礼让,巴不得都给别人扛起来!
节约成本是没有错,但坚持要用变质的食材来节约成本,这就是错的,但这都是张援朝和李从革要求的,因为发现厨房丢掉变质的食材,这俩都骂过大家多少回了,只不过他们还是会趁着不注意的时候就悄悄的处理掉,才一直没有出事。
但是这次那个二厨处理废弃食材的时候被抓了,就没敢违逆,要说有责任,龚旺生觉得张、李二人也是有责任,并不像他们说得是替厨房工作人员受累。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两人是领导,是能够将主席语录和红宝书倒背如流的特殊人才,是被领导看中而特意提拔起来的新干部,将他们放在三花宾馆任职,就是让他们充当竟市的门脸之用的,他们俩的革命理论水平扎实,代表着整个竟市的高端水平。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只能忍下,闷头跟上。
四人刚出来食堂就正好碰见沈明泽迎面过来,张援朝和李从革昨天在车上还跟沈明泽起过争执,这会没心思也没有拉下脸来跟沈明泽浪费时间,正好沈明泽也懒得搭理这两人,双方目光顿了顿,就直接错身走了。
周师傅和龚旺生倒是想说点什么,不过前面领导再催,沈明泽也没有耽误他们,摆摆手让他俩先走了。
食堂里,沈华浓还没有去后厨,坐在饭厅中间的一张桌子上埋首正写着什么。
沈明泽问道:“浓浓,那两人来做什么来了?”
沈华浓抬头看看食堂门口,嗤笑了声:“来道谢的吧。”说完继续写写写。
沈明泽撇撇嘴,没继续这个话题,凑过来看她的稿纸:“写的什么?思想汇报??!!”
沈明泽都惊了一下,“你要申请入党了?今天跟着我们三花宾馆的两位负责人,我学到了谦虚,学到了礼让,在困难面前要谦虚,遇到麻烦要礼让,尽量让别人去承担风险”
沈明泽看得一头雾水:“这都是写的什么,浓浓?”
沈华浓一边想一边道:“我就是打个草稿,这种话说出来有点绕口,还不太习惯,我先写写,心里有底了,免得到时候说出来不自然。”
沈明泽:“???”
看她又修又改的,继续问道:“你这是要给谁做思想汇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