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想到,现在还能连到。
小区对面的五星幼儿园已经闭园了,生了锈的大铁门紧锁着,门口飘了些枯黄的落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的。听姜翘说,园长有想过把园里重新装潢下,但是这小区住户搬走的越来越多,孩子也自然越来越少,很可能再过几年幼儿园就不办了。
迟南夏抿了下唇,他对幼儿园的印象其实很淡了,但是还记得要么是高兰要么是姜海,总会有一个人专门下楼来接姜翘。
好像这不是个枯燥的接孩子任务,而是个快乐的亲子陪伴时间。
而且,明明距离那么近。
一个楼栋之间的距离。
他有问过奶奶,为什么他没有父母接。
就像姜翘父母做的一样。
迟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平时能不上下楼就尽力不上,但是那天听他问,她愣了半晌。下午放学的时候,迟南夏在透着光斑的树荫下发现了迟奶奶的身影。
正和姜海聊天。
有人等着的感觉是很棒的,像正正好散发着清香味的桔子。
迟南夏捧着桔子往迟奶奶那里跑去,献宝似的把桔子分给迟奶奶一半。
姜翘后一步出来了,萝卜大的一点点,径直往树荫下走。轻车驾熟的样子。
那是迟南夏第一次被迟奶奶接,却是姜翘无数个普通的一次。
迟南夏不记得对小时候的姜翘是什么感觉,但是注定是不太喜欢的。
姜海抱起姜翘,一手拎起了她没装多少东西的书包。姜翘扒着姜海的脖子,说着呆兮兮的悄悄话。
迟南夏收回目光,也吵着让迟奶奶抱。
他没见过父亲,在家里也没有发现任何和父亲有关的事物。就好像,他迟南夏没有父亲,凭空从这个世界崩出来一样。
迟奶奶停下脚步,看着迟南夏,脸上的皱褶像一张被人揉拧过的草纸。
迟南夏只有五六岁,不重,但是也不是这个萎缩得厉害的老人能抱起的。
她简直像一颗沙漠中的枯藤,缺水、苍白、病弱,唯一有生机的一点点根系在她的孙子身上,企图为他对抗风暴。
她有心为她的孙子对抗风暴,可是过长的年纪本身就是一场无声的风暴。她想抱,身体却不允许她像年轻人一样弯腰、一样毫不费力地抱起一个本来就不沉重的孩子。
但是,如果她不抱,他的孙子能指望谁?
出轨了的父亲?还是神经质的母亲?
迟奶奶叹息了一口,脸上的皱褶像被人使了猛力碾压一样,纠结在一起。她缓缓弯下腰,打开双臂。
却不想,姜海已经提前一把把迟南夏抱进了自己怀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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