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天生形成,还是后天造就,自打记事起,我一直很抵触和旁人过于亲密,除了爹爹以外,我从来没有和第二个人有过肢体接触。
小鱼鱼的小手儿,软软绵绵,就像一团儿糯米糍粑,感觉我稍一用劲儿,就会把她的小手儿捏变了形,我牵她下来台阶,就把手给松开了。
“小叶纸姐姐。”小鱼鱼奶声奶气道。
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我很吃力才反应过来,迟迟道:“……恩?”
小鱼鱼把小手儿递到我手边,粉嫩小嘴儿,像噙着晨露的樱花,奶声奶气道:“牵……”浅绿色的袖口,露着一节儿小胳膊,像削了皮的嫩藕,白嫩至极。
我牵她下台阶,是担心她跌倒,台阶下便是宽敞平坦的寺院,没想到她还把手伸给我让我牵她。我答应她爹爹暂时照看她,只是不让她磕碰伤着,没想到这小丫头,娇滴滴的,就像个男娃娃一样娇气黏人。
我正犹豫着,都还没有开口拒绝,她就把小手一缩,气鼓鼓道:“竹纸,坏,哼”小手背后,还气呼呼地往地上跺了一脚。
一下子我就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别扭了好大会儿,最终还是很不自在地伸手揽着她的小肩膀,耐心道:“你带我去摘桃子,好不好?”第一次哄人,觉得脸都红了。
她这才喜开颜笑,调皮道:“好哒。”她把我胳膊从她肩上绕下来,拽着我的手,一蹦一跳把我往后院带。
后院正厅住轴对应前厅后门,正厅供奉着送子观音,两侧各有四间旁室,院子四个角落放着四口水缸,水缸接满雨水,用来应急庙院走火。
小鱼鱼带着我来到后院,探着小脑袋往正厅内瞅了瞅,见里面没人,回头把食指压在唇边,示意我噤声,然后对我勾勾手指,暗示我把耳朵递给她。
我不知她要干什么,却还是把耳朵伸到她嘴边,听她道:“桃树在对面屋后,你要小心点儿,别被逮到。”
原来是带我来给她偷桃子,我还以为光明正大的去摘,这可不行,被爹爹知道,可是比被人逮到还要丢脸。
“小鱼鱼,偷鸡摸狗之事,做不得。”我小声教育她。
她捏着声音,字字有理教育起我:“桃子树,结桃子,人吃桃儿,天经地义,谁说做不得?诶哟~笨死了”趁我不注意,踮起脚尖朝我额头敲了一记脑锛儿。
“你……”我被这个鬼精灵搞得哑口无言,好像她说的也有道理,但不管是桃子还是鸡狗,偷总是不对的。
正想给她讲讲道理,却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正往这边走来。
小鱼鱼似乎也听到了,低低道了声:“跟我来。”便拉着我的手,一鼓作劲儿跑到对面屋后,后面还真有三颗桃树,树底下放着两口盖着木头盖子的水缸。
枝干低矮盘圆,正好被旁室挡住,若不是被她带来,我真不知道屋后有桃树。我揭开缸盖,看到里面空空的,心想一会儿摘了桃子,吃不完就把它放进缸里,让小鱼鱼爹爹带回家给她姐妹俩吃。
抬头看着满树鲜桃,突然觉得小鱼鱼说的有道理,人吃桃子,天经地义,再说庙院加起师太统共六个人,这么多桃子,她们也吃不完,我摘几个,也无大碍。
心念略动,我便卷起袖筒,正要爬上去摘些桃子来吃,隐约听到吱呀开门声,接着又是关门声,像是刚才那些脚步声,进了树前面这间旁室。接着,屋里传出两人对话。
“教主,咱们的人已在暗角布下迷局,只等您一声令下,那对父女便会和前厅瞬间化为灰烬。”
出于好奇,我爬树的动作慢了下来,先扭头对树底下的小鱼鱼做个噤声手势后,一手扳住树干,一手攀着树枝,竖起耳朵想听听她们在说甚么。
“念青,你可确定,前厅里的人,正是叶青莲父女?”
“千真万确,念青亲眼看见她们父女进了正厅,才去后庙通知您来。”
“除了她们父女二人,前厅还有其他人么?本教主不想节外生枝。”
“今天小雨淋淋,并不是烧香拜佛时日,除了她们父女二人,并未见其他人进寺拜神。”
“哈哈,真是天公作美,连上天都在暗祝我一臂之力,只要除了那父女二人,嘉盛王朝后继无人。到那时,便是我乌云教的天下,哈哈,此乃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教主,恭喜教主,贺喜教主”
“哈哈,今天本教主要替天行道,一把火将那杂种烧成灰面儿,哈哈,嘉盛穆阁你这个昏帝,连你唯一独苗儿都保不住,你有甚么资格称尊道帝。要怪,就怪你当年风流无度,和卑贱的青倌儿暗结情愫,留下祸根。想让出身烟花之地叶蓉朵做帝王,做梦!天下是我乌云教的,是我乌青云的,哈哈,嘉盛穆阁,你就等着为你的爱夫和未曾见面的皇女收尸吧,哈哈……”
“教主,事不宜迟,请下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