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对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太在意,喜欢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他虽然确实不知道,但这种东西,有没有对他而言都无所谓,甚至他觉得,如果有了那种情感,大概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但当小猎物那么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要教他的时候,他忽然就不想要拒绝,她那时的神情像是在诱惑他去品尝美味的毒果,他自己也说不清当时到底是出于一种怎么样的心态,就那样答应了。
只是因为好玩吗?周嘉林有点困惑,大概是因为这只小猎物太特别,让他不由得就多了几分耐心?
面对一只与众不同的小猎物,猎人多些宽容也是应该的,就像宠物的主人总是可以对小宠物们十分宠溺一样。周嘉林点点头,觉得自己就是那饲养了小猎物的猎人,既然选择了饲养,那就得容忍小猎物那些稀奇古怪的举动。
比如,此时此刻,大半夜不睡觉,坐在落地窗前与小猎物赏夜色。
周嘉林略感无聊地看着白鹿,房间里时早就熄了灯的,但今晚的月色真的特别明亮,尤其两人坐在落地窗前,白色的月光照耀进来,朦胧又美好。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头发,额头,眼睛,鼻子,然后是嘴唇。
嘴唇……柔软的,香甜的,美味的,周嘉林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味起他们认识的第一天晚上那个吻,那个吻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吻,出乎意料得让人感觉还不错。
于是周嘉林挪到了白鹿身边挨着她,凑近她的脸,“我可以吻你吗?”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他问的是“今天晚饭合口味吗?”一样寻常。
“不行。”白鹿往旁边挪了挪,一本正经,“亲吻是亲密的情人之间才可以做的事情,所以你不可以对我做。”
周嘉林继续往白鹿的方向挪动,紧紧挨着她,眼睛里有奇异的光芒,“但是我们以前就吻过了。”他说得轻而缠绵,双手轻轻搂住白鹿,“不记得了吗?那天晚上。”
白鹿的脸微微发烫,“那天我睡着了,不记得了。”
“撒谎的小猎物真是不乖。”周嘉林逼近白鹿,将白鹿整个搂进自己怀里,低下头在白鹿耳边悄声说,“那天你明明没有睡着,你醒着,我知道,喜欢吗?喜欢我吻你吗?”
他的怀抱是一种温暖好闻的味道,白鹿两手抵在他胸前,身子往后仰,抵死不承认,“我不喜欢。”
周嘉林顺着白鹿往后仰的力道,整个人倾在白鹿上方,缓缓倒在了地板上,“可是我喜欢啊。”他呢喃着,嘴唇在白鹿耳边厮磨,温热的气息吐在白鹿耳边,痒痒的,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你起来……”白鹿推拒着。
“唔……”周嘉林含住白鹿的耳垂,低低笑了声,“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欢在上面。”于是抱住白鹿往旁边一滚,让白鹿趴在自己身上,手却紧紧压着她,不让她逃脱。
白鹿趴在他身上,整张脸已经通红。
周嘉林温热的唇渐渐向上,移往她的脸颊与嘴唇,轻轻舔舐她的嘴角,灼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手渐渐收紧,让白鹿与自己紧密贴在一起,“喜欢吗?”他的声音低哑下来,带着几分笑意,“喜欢吗?”
白鹿刚张嘴想说些什么,周嘉林已经迅速吻住她的嘴唇,并将舌头伸了进去,品尝她的美好与甘甜,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带着灼热的粗喘。白鹿微微回应,得到的周嘉林更热情更兴奋的亲吻,几乎要窒息的缠绵。
“喜欢吗?”周嘉林结束了这个吻,低笑着,执着地问,“喜欢吗?我可是很喜欢啊,我的小猎物。”他哑着嗓子,将白鹿的身子愈发往下压,让她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真是要命啊,小猎物,你说该怎么办?”
白鹿一愣,随即明白了,一张脸愈发涨得通红,低头见周嘉林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忽然也笑了起来,身子动了动,往周嘉林身体某处缓缓碾压,换来周嘉林的一声闷哼,“那这样呢?你喜欢吗?”白鹿问道,双手捧住他的头。
“小坏蛋。”周嘉林只是笑,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身子紧绷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双手紧紧圈着白鹿,闭上了眼睛,痛并快乐着。
“吻我,小坏蛋。”周嘉林闭着眼,声音哑哑的。
白鹿不说话,只是低头一口咬住了他突起的喉结。
周嘉林身子一僵,喉结滚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瞧见了白鹿那双狡黠的眼,“胆大包天的小猎物,坏东西。”
今夜月色很美,他的小猎物……很撩人。
那是个不可说的夜晚,两人最终并没有发生些什么,但两人的关系却一下子就变得奇怪起来,仿佛是更加亲密了,又仿佛更加复杂矛盾了。
而这种奇怪的氛围一直延续到了白鹿要走的那一天。
周嘉林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杂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的边缘,一个不小心,他的手指在纸张边缘划了一下,只因纸张边缘因为薄而锋利,竟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很浅,细微的疼痛。但十指连心,手指上那点点细微的疼痛让周嘉林回过神来,皱着眉将杂志扔到一边,起身去找了张创口贴,贴在伤口上。
“扣扣扣。”有人敲门的声音。
“门没锁。”周嘉林摆弄着自己贴着创口贴的手,头也不回。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白鹿,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再穿着蓝白条纹的患者服,而是一件浅紫色的连衣裙,她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乌黑的头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身后,束着一条浅紫色发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漂亮女孩子,任谁也无法想到她竟已在这所精神病院里待了三年。
周嘉林转头,看见是她,没说话,又将头转了回去,依旧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