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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ldo;皇兄，你在说什么?&rdo;苍碧视线慌乱地飘着，挤出无奈的笑，&ldo;何郎只是一介平民，怎么会和贺相有关系，况且当年贺相被满门抄斩，人数全是对上的，又怎么会留有遗子。&rdo;

无名不言垂眸，按在剑柄上的手，由于过于用力，爆出清晰可见的青筋，仿佛一缕缕仇恨跃然其上。

苍碧状似不经意地移了一步，半挡在无名身前，谨防他失控弑君，也丢了自己的性命。

&ldo;那你为何会忽然调查贺相的旧案?&rdo;赵程胤语气低沉，似乎十分冷静。

&ldo;程嗣此前不是说了，是听百姓……&rdo;

&ldo;程嗣，我看着你长大，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会无法分辨?&rdo;赵程胤以我自称，显然在这一刻摒弃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只将自己当成一名兄长，&ldo;告诉我，他是不是贺相的独子，是不是他怂恿你盗窃京兆尹库房，又趁你失忆之危，哄骗你带他入宫，图谋不轨?&rdo;

&ldo;不是。&rdo;苍碧颤着声退了一步，一手抬至腹部高度，若有若无地护在无名身前。

无名却不领情地拨开他的手，站了出来，端立在皇帝身前，借着身高上的些许优势，微微俯视，扣剑柄蓄势待发：&ldo;是。&rdo;

&ldo;何郎，退下!&rdo;苍碧怒喝，&ldo;本王与皇兄说话，何时轮得到你插足。&rdo;

&ldo;杀我家满门，是不是你的旨意?&rdo;无名无视苍碧，只居高临下般冷声质问。

&ldo;是。&rdo;赵程胤丝毫不示弱，甚至一点没有担忧性命的模样。

&ldo;昏君!&rdo;

无名猝然拔剑，剑尖直指皇帝颈项，赵程胤身处高位，自然文武都没落下，足间轻点地面，立刻朝后飞退数步，脱离长剑范围，停在殿门前。

除了这两人，后面的苍碧也在同一时间动了，他一拉无名衣襟，旋身错到两人之间，双手探出，欲以血肉之躯阻拦利刃的前进。

不过半息功夫，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长剑本该划破如玉的手掌，以千钧之势直接洞穿阻挡的躯体，然而剑尖却诡谲地转了向。

无名手腕一翻，长剑打了个旋，以毫厘只差绕开苍碧的手掌，剑柄脱手，整把剑止不住向前的势头，哐当一身，落在苍碧身后侧。

&ldo;程嗣!&rdo;赵程胤疾步向前，拉过亲弟，退后数步，握着惊魂未定的苍碧的手，从头到脚细细将人打量一番，确认毫发无损，才长长松了口气，拾起长剑，指向无名，&ldo;大胆，竟敢以刀剑指向王爷。&rdo;

赵程胤要定罪的话还来不及出口，苍碧立时转过身，一把握住了他握剑的手：&ldo;皇兄，别杀他。&rdo;

赵程胤生怕伤到亲弟，只能松手将长剑远远扔到一边，眉心越拧越紧，沉静半晌后，长叹一口气，一甩宽袖，走到华贵的椅前，颓然坐下，一身端了十数年的架子，全被任性的弟弟冲垮。

&ldo;皇兄。&rdo;苍碧缓步上前，跪在赵程胤身前，&ldo;您不能杀贺朗，贺相一家枉死，留下他一人，现今不过来探寻真相，为父正名，你怎能杀他?&rdo;

&ldo;且不论他未得逞的弑君，死在他剑下侍卫的数目，也足以够他死上几次。&rdo;皇帝扶额，眼神复杂地看着为了弑君此刻，屡次向他行大礼的亲弟。

&ldo;贺朗赈灾有功，救了数个村子，近千百户百姓，就凭这一桩，也能抵过他的死罪。&rdo;苍碧自知无理，不过仗着皇帝对自己的宠爱，仍然放肆地说下去，&ldo;皇兄，贺相一案，乃是李太傅嫁祸，理应重做定论。&rdo;

无名冷眼看着这一切，墨黑的眼底却隐隐有不忍的火焰呼之欲出。

&ldo;我知道。&rdo;赵程胤不轻不重的三个字，震在苍碧与无名耳中。

第46章复仇刺客与失忆王爷二十二

&ldo;皇兄，你竟知道!那为何让李太傅为所欲为。&rdo;苍碧猛然抬头，逼视皇帝，&ldo;他陷害忠良，草菅人命，席卷国库，处死千万次不足惜!&rdo;

&ldo;程嗣!&rdo;皇帝出言喝止，语调随即低了下去，手拄在扶手上，将旧事缓缓道来：&ldo;当时我才十六，靠着李凌岳一手扶持，处心积虑爬到现下的位置，至此手中以沾了多少鲜血，你可知晓?&rdo;

当时的赵程嗣不过两岁，被太后捧在怀里牢牢庇护，免去了一切外界纷扰，长大后，也只知皇兄是万人敬仰的一代明君，而那些人走茶凉的兄长们，自是个中不及，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苍碧这一瞬仿佛不认识亲兄般，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ldo;皇兄，你不过正当谋取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会沾了血呢。&rdo;

&ldo;若我不做这些，那龙椅上坐的，该是你的某位异母兄长，而我，而你……&rdo;赵程胤顿了顿，侧头遥指西方，&ldo;此刻该是永久地睡在皇陵之下，亦或身首异处堆在乱葬岗上，受鸟兽啃食，尸骨无存。&rdo;

苍碧无法想象这些丑陋粗鄙的争夺，心中乱做一团，只听赵程胤继续道：&ldo;贺相一事爆出时，我的皇位方才坐稳，在暗藏刀光的皇权争斗中磨砺的肃杀之气，还未消减，只一听谋逆二字，就气血上头，任着李凌岳办了这桩案子。只是秋后，翻看卷宗时，才发现其中的端倪，再沉下心来一想贺相平日的作为，这才知晓其中有鬼，只是贺府一口没剩下，想再挽回什么，也来不及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