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旌抓耳挠腮:&ldo;乱七八糟的,听都没听过,我们一直住在翼望山,何时出山过,别是江水喝多了,坏了脑子。&rdo;
&ldo;坏了脑子?!&rdo;爰爰一脸惊悚,跳起来捧着苍碧的脸,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傻样来,满意一笑,&ldo;还是咱美美的无烟,没坏。&rdo;
苍碧不说话了,这谜估计还得小黑才能解开。
正这时,黑地龙适时醒了,盘起身子,用不知在哪的嘴说道:&ldo;这是何处?&rdo;
不再是扭捏的男女不辨的嗓音,而是苍碧熟悉且恋慕了上百年的,连云的磁性话音。
&ldo;连云……&rdo;苍碧以为幻听了,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小黑,黑地龙不作表态,只默默蜷着身子。
&ldo;小黑,方才是你在说话?&rdo;苍碧问。
城旌颇为不满地戳了戳黑地龙:&ldo;这里除了我们,就只有他,当然是这东西在说话。&rdo;
那分明是连云的声音,苍碧再次把小黑掬在手中,盯着问道:&ldo;小黑?你是小黑?还是……&rdo;还是连云,这太荒谬,连云挺拔威严,为何会化作一尾小地龙,又为何要捏出那般别扭的嗓音,那便只能是小黑现下捻着嗓音,亦或,这条黑地龙,根本不是小黑。
黑地龙冷冷回道:&ldo;我是谁,与你何干。&rdo;
城旌一听便不乐意了,撸起袖子,扯开嗓子吼道:&ldo;你丫怎的不知好歹,无烟冒死救了你,送到洞中,给你驱散雷电,还搂你抱你,你竟这么说话!&rdo;
&ldo;城旌,不打紧。&rdo;苍碧心思已全不再这,贴近地龙,鼻尖几乎抵上黝黑的小身体,地龙别扭地朝后游了几分,苍碧问,&ldo;你是连云?&rdo;
地龙答:&ldo;我是连云。&rdo;
另一道涌来的记忆中,无烟说着:&ldo;你既连名讳都不肯告知,那这般黑漆漆的,就叫小黑罢。&rdo;小地龙如是回道:&ldo;我叫连云。&rdo;
苍碧越发迷茫了:&ldo;你是连云?你不是小黑吗?&rdo;
地龙扔答:&ldo;我是连云。&rdo;
&ldo;小黑是连云吗?&rdo;苍碧不确定地问。
连云没回话,黑漆漆的身子也不知哪里是头,更别说看出蛛丝马迹的表情来,游到软塌一角,缩起身子不动了,也不知是睡了还是刻意不理人。
苍碧没再问,这姿态分明就是他所熟知的连云,冷静、冷淡,虽然现下冷得刺痛了他,但那就是连云。
许久后,苍碧轻轻地说:&ldo;连云,那雷光有伤着你吗?&rdo;
连云仍旧没答,城旌与爰爰在一边看着,按捺不住要说话,苍碧把食指伸在嘴前,极低地嘘了一声:&ldo;他该是睡了,累了一天,我们也各自休憩吧。&rdo;
城旌幻回虎形,四仰八叉地瘫到一边,爰爰也随之变兔,钻进他颈项毛发中,没了踪影。
翌日一早,冷日升起,青白的光照到洞府中,魁梧地大虎脖颈间一阵骚动,不时爰爰窜了出来,落在地上一见洞中境况,掂着小短腿狂奔起来,冲到苍碧软塌前,幻作人形,嚷道:&ldo;我的口粮!口粮坏了!&rdo;
苍碧更喜欢身为人形的自己,若非必要,显少化出兽身,着一袭飘逸地广袖白纱衣躺在榻上,一手像床被褥盖在地龙身上,另还盖了件毛皮幻的厚狐裘,被叫声吵醒,睁开眼,也怔住了。
昨日连云不过巴掌长,小指粗不到,他用手虚盖住,深怕压坏了小地龙,而现下,手下之物却已有小臂粗,一臂长,盘虬成一团,像条黑蛇,周身竟是黑得发亮的硬鳞,背后一排软毛柔顺地塌着,头尾也明晰了,吐息起伏间,微启的口中露出两排合拢的利齿。
&ldo;连云?&rdo;苍碧唤着,以指轻抚过异兽凸起的眼睑,沿着粗硬的脖颈,伸向微弓的脊背,指尖触及黑色毛发,立时传来刺痛。
第92章千年玄蛟与白狐小妖三
连云猝然睁眼,游到榻外,背后的毛发全竖了起来,竟都是尖锐的刺须,语调仍没有一丝起伏:&ldo;做什么?&rdo;
苍碧看看连云,又看看自己指尖,上面冒着一滴殷红的血,不甚在意地含进嘴里嘬了两口,又向连云探过去:&ldo;你怎么长大了?你不是地龙?是蛇?也不像,是什么?&rdo;
&ldo;与你无关。&rdo;连云继续后退,贴到了洞壁上。
&ldo;没良心。&rdo;爰爰不满地嘟囔,把苍碧的身子转过来,指着榻下一大片枯黑的败草,&ldo;无烟,你快看看,我的草草都坏了。&rdo;
苍碧微微拧眉,他们这三只妖修为都不怎样,他那半吊子的五百年竟在这里算入道最久的,虽说疏于修炼,本事都不如城旌,但一大一小两只还是有什么都习惯问他主意。
&ldo;怎么都枯了?&rdo;苍碧捻起一根长草,才刚触及,草叶就扑簌簌地化作齑粉散了一地,以他床榻为中心,呈圆形向外扩散,约莫洞内一半地方,绿草都成了这般模样。
&ldo;昨儿个还好好的,是不是你偷吃了?&rdo;爰爰指着连云道。
连云没理会,兀自面壁。
城旌不知何时也醒了,一虎爪拍在地上,瞬间幻做人形,举着拳头杀气腾腾地冲上去:&ldo;你怎的忘恩负义,我们救你,你还这副横样,竟然吃了爰爰的嫩草!信不信我拍死你!&rdo;
&ldo;好了好了。&rdo;苍碧挡在城旌前头,他大概也只装装凶样,苍碧轻而易举就把那大拳头挡了下来,&ldo;许是天候冷了,草木不适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