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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编辑部有鬼

编辑部但有人加班，每听得隔壁有轻轻脚步及悉簌翻阅声，及察视，空无一人。编辑们多有此奇遇，谈吐间提起，均笑谑：书中人来检视自己生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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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周末，才只七点钟，办公室已经走得一个人也不见。

我在手袋里翻了又翻，才发现没带锁匙，只得打电话叫阿梅送来。听得出，她正置身于一个极噪吵的地方，背景满是人声乐声。我想起来，下班前她们几个说过要一起去卡拉ok的。唉，要不是有个重要的邮件要收，我也不想这个时候跑回来加班。

从练歌房到出版社大约有十五分钟车程，我百无聊赖地点燃一支烟慢慢等。隔着门，依稀听到音乐声，我不由自主，跟着那曲调哼唱：&ldo;等着你回来，我要等你回来，你为什么还不来，我在等你回来‐‐&rdo;

是支老歌吧?忘了什么时候听过的。随口哼起时，才发现调子竟是异常柔媚入骨。这般执著痴缠的情感于今世也是失传了的呢，现代人习惯把恋爱叫做&ldo;拍拖&rdo;，一拍即合，二拍两散，三拍相忘于江湖。才不会这样拖泥带水，等来等去。他走了，自有更好的人来，谁会为谁风露立中宵地浪费时间?

我隔着门哂笑：&ldo;别等了，他都走了，不会再回来的。&rdo;

一言出口，猛地惊醒，我怎么竟然自言自语起来?办公室现正上着锁，里面哪会有人?又哪来的歌声?

可是，刚才我分明听见，还同人唱和来着。蓦非是见了鬼?

电梯门叮咚一响，阿梅走出来，一边掏锁匙一边抱怨：&ldo;等了半天才等到放我的歌，才唱了半首，又被你电召……&rdo;

&ldo;你唱的是什么歌?&rdo;我打断她。

&ldo;白光的《等着你回来》，是老歌，不过我喜欢。&rdo;她轻轻哼起来，&ldo;等着你回来，我要等你回来……&rdo;

我点点头，果然是这支歌。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歌声的余韵在耳边捣鬼，幻听幻觉来着。

阿梅开了门，仍在唠唠叨叨：&ldo;什么书稿这么急?作者很大牌吗?&rdo;

&ldo;是位老革命的回忆录。他解放前是报社记者，算得上半个同行前辈。&rdo;我开了电脑信箱，把邮件转发给阿梅，&ldo;赶紧打印出来，我得在星期一之前看完，好给作者回话。&rdo;

&ldo;哗，二十万字呢，打出来起码不得半小时?&rdo;

&ldo;老人时日无多，争分夺秒惯了，要求苛刻些也是正常的。&rdo;

我在第一时间回了封邮件，说明书稿已收到，拜读后再致电请教云云。刚刚按了发送键，忽地一阵风来，刚刚打印了一半的书稿飞舞四散，我和阿梅连忙一边捡拾一边抢着关窗，阿梅忽然惊叫：&ldo;门窗根本没开，哪来的风?&rdo;

她的叫声把我也惊得一阵寒栗，跪在地上几乎站不起来。打印机顾自&ldo;咔咔&rdo;地吐出打好的纸张，而后那一页页纸便翩翩然无风自动，飒飒飞起，再轻轻落下，那样子，就仿佛有一个人站在打印机前，一页页地阅读书稿，再随手扔掉一样。

再看阿梅，她倚在窗边，瘫软了一般，面无人色，只是瞪着那些飞舞的纸张发呆。终于&ldo;咔&rdo;一声，打印机任务完成，那些书稿也都尘埃落定，不再乱飞乱扬。我如梦初醒，仓皇拾起所有零散稿件塞进包中，拉着阿梅便走。

走出大厦，街头人来人往，热气蒸腾，我和阿梅惊魂初定，再想起刚才的一幕，都觉不可信。

阿梅拍着胸口说：&ldo;等下去卡拉ok，跟大家说，他们一定不信。&rdo;

&ldo;那就不要说。&rdo;我有些闷，&ldo;我还是不去了，要赶着回家看稿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