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也好,不躺也好,只是在用不同的姿态舞动生命。而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那么眼下——”樊朴举起酒杯,“诚邀各位共舞一曲!”
“Cheers!”
多少年后再回忆起这次聚餐,年少轻狂的酸涩远不敌年轻灵魂碰撞的欣喜,与对未来希冀的甜蜜。其实很多事物出发点总是好的,一开始往往都是美妙的,只不过终究难逃一波三折、渐渐偏离,最后面目全非,徒留一段回忆。
有人常常懊悔,要是当时怎样怎样就好了,或者要是当时没怎样怎样就好了,并在这样的假设前提下虚构出一个完美的结局。
殊不知即使这个前提真的成立,最后也不会得到那个所谓完美的结局。得到的,只有一个不断消耗和沉沦的自己。
好便是了,了便是好。所以人啊,一定要活在当下,须知当下就是永恒,永恒只存当下。
新人培训结束,便不再是新人了,樊朴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每天要雷打不动地给老板定上一杯咖啡,同样的错误绝不能犯第二次。在她的世界里,有再一而无再二。
无再二,是樊朴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要求。她深知自己见识不够、经验不够,允许自己初次接触新事物时犯一次错,也宽慰自己不必因此而自卑、自责,但是,她要求自己绝不能在相同的事情上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对待自己一向严苛,狠得下心也下得了手。
只是接下来几天也并不能完成这项任务——这人出差一整周,每天都要到达一座不同的城市,堪比特种兵式旅行。
做老板何曾是脑力劳动,大部分时间其实都是体力劳动啊,樊朴感慨。
江袭明不在的这几天,樊秘书有点闲,闲得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心慌,唯有老板办公桌上堆积木似的的签字和盖章文件尚可聊以慰藉。
这天送完材料,鬼使神差地,樊朴没有立即出去,而是驻足细细打量起来。
怎么说呢这间办公室给人的总体印象——要说成婴幼儿刚玩耍过的房间的确是有些过分,但终究好似缺失了一些成年人的气息。倒不是说江袭明有什么怪癖,比如在边边角角藏满了奥特曼,而是他的办公室真的足够乱——几件西服外套、衬衫零零散散地摊在椅背上、沙发上,显得窗边那个高挑的挂衣架落魄又多余;茶几上价值不菲的一套精美茶具,小瓷碗东一只、西一只似被大水冲散,一只只小茶罐聚在一起抱团取暖;书橱里的书本像喝醉了酒似的你推搡我、我拉扯你,墙角的绿箩则奄奄一息地耷拉着脑袋。只有一张办公桌凑合能看——电脑、电话、签字文件井水不犯河水地和平共处。
这屋子怎么跟遭了灾似的。樊朴觉得很难受,但她也不知道给老板收拾办公室算不算分内之事。
应该……算的吧?作为一个秘书。
初来乍到,跟江袭明总共也没见过几次,樊朴多少还是有些顾虑。但脚底似灌了铅一样沉重,眼前的一幕幕实在让她很难就这样弃之不顾。只挣扎了几秒钟,樊朴便开始了行动。
当江袭明风尘仆仆地赶回公司时,一进办公室就看到埋头苦干的樊朴,和焕然一新的屋子。劳动者显然没有料到屋主提前回来,眼睛瞪得圆溜溜,轻声说了句“江总回来了”,而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略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说小青葱就是小青葱,什么都不懂。
其实对江袭明与樊朴来说,这着实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且是好事。
但对此时的江袭明与樊朴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们两个之间,最重要的那个东西还没建立起来。
其实他对樊朴未经同意就动他的私人物品倒没所谓,他向来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而她想必应是一片好心。但此举思维太过简单、神经太过大条,他有必要让樊朴认清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