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机场,许文妍不禁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她侧头往身边偷瞄一眼,男人薄削的嘴唇轻轻地呼出了一口白气,缓缓消散在陌生又寒冷的城市街头,那双惯常看不出表情的眼眸竟透露出一丝茫然来,但在转瞬间,又坚定冷酷得像块寒冰。
许怀信似乎注意到了身边人的目光,转过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许文妍鼓起勇气地笑了笑:“希望我们能快点找到他们。”
“先去酒店把行李安顿好。”许怀信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到车里,也没再说话了。
到达酒店却被要求待在这里不准出去,许文妍眼睛睁得大大的,眉头急切地皱在一起,反抗的话下一秒就要破口而出,可是望着许怀信不容置疑的脸,乖巧地点点头。
许怀信望着眼前的少女,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脑海,忽然记起大四那年,晋城罕见地下起大暴雪,许惟一为了找他回家过年,一个人敢来,他也对许惟一说过类似的话,可是许惟一从来不是老实安分的人,偷偷跑出去找他,最后差点丢掉小命。
“哥怎么了?”许文妍发现男人出神的盯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地伸手朝他眼前摇了摇。
“没什么。”许怀信收回目光,耐心叮嘱一遍:“好好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我晚上八点前会回来。”
后面那句话的语气,是许文妍从来没听过的,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关爱,她觉得许怀信并非对她说话,但是心里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很是听话地在酒店房间里等他回来。
晚上快八点的时候,许怀信非常守信地回来了,许文妍跟着他到二楼餐厅吃晚饭,两人安静地吃了会儿,她耐不住好奇心问道:“哥,你下午去哪了?是不是打听到消息了?”
许怀信停下动作,“我今天去了陈源出差的地方,也就是姚氏集团,但他并不在那里。好消息是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就在明城。”
“那太好了。”许文妍听到这个消息很振奋,不过许怀信并没有像她那样开心。
在他们出发前,许文妍从陈姨那里打听到陈源在明城出差的地方,而许怀信甚至顺着比赛的线索,找到了许文乐所在的那家画室,证实了许惟一和许文乐两人就生活在这座城市。
只不过他没能找到她,画室里的人都称许惟一为老板娘,但没人知道他们的老板娘去了哪里。前台让许怀信留下电话以便联系。
第二天上午,许怀信接到电话,沉稳的男声响在耳畔,约他中午见面。
许惟一坐在副驾,看着车外白茫茫的雪,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伸手摇下了车窗,寒风一股脑儿地吹在脸上,使她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许多。
只要穿过这片山,他们就能顺利离开明城了。
其实在听到梁风郑重的承诺后,许惟一当然想和他离开,去哪儿都不重要,只要不继续留在明城这座冰牢里,在谢昂山身边的五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痛苦地挣扎。
可是她犹豫了,因为许文乐。
梁风当然知道她在顾及什么,向她道明许文乐和周丽丽已经被他的人接走了。
她趴在胳膊上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问:“小乐是被你接回陵城了吗?”
梁风闻言,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嗯,“首都那里有眼线。”说完就没再解释下去,专心地开着车。
“你斗不过他吗?”
“不是斗不过,也不是不敢,我只是想百分百确定能把你带走。”但是梁风没向她说明这些。在明城,他根本不可能有万全的把握,只有带许惟一离开。
过了几分钟没听见任何回答,许惟一才直起身体,把车窗升上去,等车子里再度暖和起来,她忽然歪过身体。
一个又一个,黏糊糊湿漉漉的亲吻印在坚硬的侧脸处,梁风用余光看了她两下,最后方向盘一转,将车子停在了隐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