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卫国看了他一眼,诚恳地说道:“文白兄,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可是身为一方长官光有能力和操守是不行的。你现在身为第五集团军总司令,岂能独善其身?”
张文白忙道:“多谢总座教诲!”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心想也怪自己用人不当。张文白这个人不太适合独当一面,像他担任湖南省主席时,明明知道属下那些人有问题,却无意(或者说无力)改变现状,任由事态恶化。
像1938年初,国府在湖南芷江修建机场,结果从主管部门到监工层层盘剥,导致大量民工病死、累死。时人称之为一入芷江,九死一生。而张文白虽然愤怒之极,最后也仅仅是枪毙了一个监工了事。典型的“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结果该贪的还是照样贪,最后民工惨死者竟然高达5000人!
还有像长沙执行“焦土抗战”政策。按理说张文白拟定的方案是很周全的,可一到下面就变了样,最后竟然发生了文夕大火这样的惨剧。这件事也成了他一生的污点。
想到这里,郑卫国又道:“现在战区事务繁忙,我和周参谋长实在忙不过来。等这仗结束。文白兄就到战区担任常务副总司令吧!”
张文白大为感动,忙道:“总座!”
郑卫国摆了摆手,又问道:“其他人没有要说的吗?大家不要拘束。都谈一谈吧!”
副总司令郭寄峤忙站起身来。讲了当前第五集团军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比如有令不行,借故拖延;畏敌不前,互相推诿;无知蛮干,不讲战术;一味贪功,不恤士卒……
说着还递给郑卫国一份资料。上面记载了历次战斗中各团级以上将领的表现,写得非常清楚。郑卫国才看了几眼,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尼马,这样的操蛋部队,怎么可能打胜仗?历史上抗战能坚持八年。真是一个奇迹。
郑胡子突然想起了张荫梧的一句话“中国不亡,非天理也;中国若亡。非地理也!”他甚至有些莫名同情起委员长来,心想要是我手下都是这种货色,那我对抗战也没有信心啊,也会感到前路渺茫啊!
更让郑胡子生气的是,他本来以为经过整顿之后,第五集团军就会像第53军等嫡系部队一样,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可现实却无情地甩了他一耳光。
事实上第53军、63军等部队的改造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经过多次整顿,反复淘汰,不断优选军官、训练士卒才达到现在这个水平的。而第五集团军是由各路杂牌拼凑而成,底子还不如东北军,想在短时间内改掉之前的陋习,谈何容易?
郑卫国看了郭寄峤一眼,不满地说:“郭副总司令,你应该早点把这份资料拿出来的!为什么之前不直接交给张总司令?”
郭寄峤尴尬地看了张文白一眼,支支吾吾地说:“卑职是担心张副总司令误会。总座是知道的,卑职是卫长官一系……”
郑卫国一听,脑袋顿时有两个那么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为派系斗争而扯皮?好吧,这个不算扯皮,可是这种隔阂却实实在在地妨碍了部队的正常运转。
“光霱!”郑卫国叹了一口气,对郭寄峤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向军委会申请将你调来?可不是因为卫长官,而是你的能力,可你呢?却因为种种可笑的原因,在这种关键时候袖手旁观,你太让我失望了!”
郭寄峤羞愧地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郑卫国又安抚道:“光霱,本来你之前还是我的上司,我不该说得这么直白。可是……”
郭寄峤忙道:“卑职明白,请总座再给卑职一次机会!”
郑卫国点了点头,说:“很好,你的策划能力全国少有,尽快制定好一个方案吧!我不希望晋南的战事继续拖延下去。”
郭寄峤忙点头应下。
郑卫国又回头对张文白说:“凡是拒绝执行军令,借故拖延者都要立即撤职,移交军事法庭审判,情节严重者当正军法!还有,那种一味蛮干的军官也要处理,决不允许姑息养奸!”
张文白犹豫道:“违抗军令者自当严惩,可是那些蛮干的军官是不是要宽大对待,毕竟他们的用心还是好的。只是太过急躁了一些。”
郑卫国沉声道:“可以分为两种情况,第一种自己不懂战术,但能够身先士卒。这样的军官虽然不合格,却是本身能力所限。责任不在他们自身,而在举荐任用他们的军官。而第二种,自己贪生怕死,却把部下们往火坑里推!”
“第一种军官可以降职使用,并追究举荐任用者的责任;第二种。实属人渣,必须明正典型,以正军法!”
众人听得心服口服,齐声道:“是,总座!”
郑卫国又扫视了众人一眼,突然说道:“国辉兄,你身为第五集团军总参谋长,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参谋长盛文没想到会被郑卫国点名,显得有些慌乱。不过民国三大参谋长的噱头不是吹的。他很快理清了头绪,讲道:“总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日军的防御战术。实事求是地讲。我军败得不冤!”
众人一愣,心想你这到底是在替谁话啊?
郑卫国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很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接着讲!”
盛文欠了欠身,接着讲道:“是。总座。据我总结,日军的工事具有以下几大特征:第一,隐蔽性,无论是空中,还是地面。都很难发现。”
郑卫国赞同道:“不错,刚刚我坐飞机来的时候。专门绕到关家岭上观察了一下,果然非常隐蔽。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
见得到了司令长官的认同,盛文大受鼓舞,又继续说道:“第二点,坚固复杂,薛家凹一战,我军付出巨大代价才夺取了这个阵地,这是我草绘的日军工事图,请总座过目。”
郑卫国接过一看,脸色很快变得阴沉起来。这个工事跟历史上关家垴、松山等地的日军防御工事几乎如出一辙。这也不奇怪,日军将领都是科班出身,随便拉出一支部队都有构筑此等工事的能力。唯一限制他们的只是时间和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