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打来后,云不栖就没在清凉山中度过黑夜,清凉山一直处于极昼之中。在漫长的白昼里,清凉山大多数时候是冰天雪地雪花飞扬,小部分时候是雪块从山上崩落,会发出动静。除此之外,山间万籁俱寂,再无他响。
一开始,云不栖还会每日在清凉山上走一走,找山上所谓的际遇,但是回应他的除了风雪,还是风雪。反而是谢灼凛劝云不栖,际遇如果那么容易遇到,就不叫际遇了。云不栖无奈,又不想在谢灼凛面前表现的过于着急,只得耐下心沉淀自己。
云不栖的沉淀,自然是指修炼,不仅自己修炼,还有带着谢灼凛一起修炼。他在清凉山的山顶上开辟出一处洞府与谢灼凛居住,山中不知岁月老,平日里的日常就是修炼、以及教导徒弟修炼。
然后云不栖再一次发现,谢灼凛根本不需要自己!因为谢灼凛够聪明,又够自觉,往往在朝暮里一静心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勤勉程度直叫云不栖都自行惭愧,深深感叹果然天才都是寂寞的。
于是云不栖又开始担忧谢灼凛的身心健康了。总是修炼哪行呢!也得出去走走,跟人聊聊天什么的才行啊!所以每当谢灼凛一个修炼的周期结束,云不栖就会拉着他去徒步清凉山,一是美其名曰劳逸结合感受大好河山,二是继续地毯式探寻可遇不可求的际遇。
这三个月来,师徒二人可谓摸透了这片白雪皑皑的清凉山脉,但是际遇就是一直没有出现。就在云不栖终于考虑要不要暂时离开的时候,清凉山脉却有了变化——天边的白昼被染上了一丝黑,是漫长的极昼即将要结束了。
注意到这变化的时候,云不栖正和谢灼凛在山上徒步。
还是谢灼凛先注意到的,他指着天边一角,惊讶道:“师尊,好像要天黑了。”
云不栖应声一看,天边还真开始浮上了一边角的黑。
这么久待在白昼的雪山上,云不栖差点就审美疲劳到觉得自己要得雪盲症了,这下极昼终于要结束,他心里简直感动。
谢灼凛说:“不知这是不是要出现师尊在等的际遇了?”
云不栖瞅着天边那一角,轻声道:“不知。”
不知是真的不知,但是云不栖明白,在任何一本修真小说里,只要一个藏着际遇的地方出现了变化,那就代表着要发生什么。
“等。”云不栖说:“等天黑下来看看。”
说完这话,天又开始飘雪。
云不栖有些期待,没了徒步的兴致,直接往山顶飞去。谢灼凛回首看了眼山路上两行蜿蜒而上的脚印,抿了抿唇,忙跟上云不栖。
回到山顶,两个人坐在洞府前的空地上打坐,静静等待天黑。
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墨色终于被泼到了两人所在的头顶,天完全黑了。与此同时,一轮圆月也自云层中显露出来,就挂在清凉山顶,近在咫尺,仿佛一伸手便能够到,而月晕昏黄,洒下的光芒仿佛给漫山遍野的雪色镀了层浅金。
云不栖在这轮圆月上感受到了不一般的气场,而且这月亮显然不是真正的月亮,反倒像是一个入口,在等待来人的进入。见状云不栖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想去探一探让他等了这么久的际遇会是什么。
“小凛,为师要进去一趟,你等在外面。”这句话一丢,云不栖径自起身,几步间就没入了圆月。
谢灼凛甚至连个“是”或“不”都没来得及回答,就看着云不栖又丢给他一个背影,消失在了圆月前。谢灼凛脸色微变,在圆月面前停下了脚步。
再说云不栖进了圆月之后,发现里面的天地和外面完全没有差别,仍是清凉山的面貌,只不过山顶上没了他辟的洞府,出现的圆月也换成了远远的一牙弯月,光辉是清冷的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