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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的意思,是太后有把柄落在你手上?!&rdo;
晨露冷笑着问道。
阴森腐朽的城狱中,她穿了件曳地宫裙,幽紫绸衣上,绣着迷离的鸾凤隐纹,眉宇间清冽高华,仿佛一团晶莹剔透的光,将这黑暗照亮。
林邝哼了一声,半倚在床铺上,听着身下的朽木咿呀作响,他皮笑肉不笑地回道:&ldo;在没有见到皇帝之前,我没什么可说的。&rdo;
&ldo;这里是栾城,只有想将你碎尸万段的百姓,没有皇帝。&rdo;
晨露嘲笑着看他:&ldo;到这等田地,你仍是不死心啊,林邝!&rdo;
她的微笑隐藏于昏暗之中,虽然清脆,在林邝听来,却别有一种幽寒况味。
&ldo;别说此城被围,即使是皇帝亲至,我也不会把你交给他的!&rdo;
林邝悚然一惊,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试探着问道:&ldo;我与你之间……有什么仇怨吗?&rdo;
仇怨?!
晨露想要大笑,却敛住了,她走近几步,腰间珠玉在黑暗中灼然耀眼,林邝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痛‐‐
&ldo;二十六年前死在你手下的亡魂们,托我向你问好‐‐&rdo;
一字一句的,清晰的声音,让他的脸在瞬间扭曲抽搐。
林邝如见鬼魅一般,瑟缩着退到墙跟。
&ldo;你是谁?!&rdo;
他近乎失控的大喊,声音在空旷的狱中回响,更显得阴森寒寥。
晨露微笑着,黑色的瞳孔深不见底,她款款行来,仿佛游走于忘川之畔的幽灵,林邝颤抖更甚,连呼喊都发不出声来。
&ldo;你是怎么杀了他们的?&rdo;
清冷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一般。
&ldo;那样的陈年旧事,我、我早已‐‐&rdo;
林邝浑身寒毛直竖,却仍强撑着推脱,他话没说完,只听仓啷一声,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已经横到咽喉处。
没有任何威胁的言辞,他抬头看,看进瞳仁深处的那一点黑。
林邝一生中,也遭遇过几次生死危机,但这一瞬,他甚至感觉自己已触摸到黄泉幽冥。
他再不敢耽搁,急道:&ldo;住手!我说便是。&rdo;
长剑微微松开,却仍横亘在脖项间,凛冽寒气袭人而来,林邝思索着,说道:&ldo;你既然与此事有渊源,便该知道,这是先帝下的命令。&rdo;
杀意蓦然高涨,剑身居然发出龙吟之声,林邝脊背上沁出了冷汗,他不敢分神,继续道:&ldo;他以一杯牵机诛杀了林宸后,她所辖之军便成了一个棘手的难题。&rdo;
&ldo;新朝开创,若是公开杀戮,不免人心涣散,也容易让老臣心寒,他如此踌躇之下,我那位贤淑的姐姐,便想起了我来。&rdo;
林邝说到贤淑二字时,不免也带上了嘲讽。
第168章业报
&ldo;林宸的旧部中,最为忠心不贰的,是当年九战潼关的破虏军,他们虽然只有两万人,却是勇悍善战,皇帝讹称立林宸为后,赐下御酿百坛,待他们酒酣沉睡之时,由我率领云燕二州的府兵,将营地团团包围……&rdo;
林邝想起当日情形,心有余悸地叹息一声道:&ldo;皇帝不欲让臣下寒心,所以让我做这刽子手,我原以为他们醉酒沉睡,不过是俎上之肉,没曾想,这一番困兽犹斗,竟让我云燕二州的将士死伤殆尽!&rdo;